贡院中。
柳深莺细,春绕翠云。
白日摇光动,香花影迷离。
哗啦,
陈岩写完最后一个字,猛地一提笔,考卷上幽幽深深的光华晕开,金辉浮空,自然有声。
只是异象刚显,就有一种力量降临,细细密密的文字交织成法令,规矩森然,将光华笼罩在号舍里,往下压缩。
“这是王朝的力量在约束,”
陈岩眸子晶莹,尽收眼底,道,“在官府范围之中,朝廷法令最大,压制其他的力量具现化。”
“好了,”
陈岩整理好三卷考卷,举起铁缒,敲响号舍中悬挂的铜钟。
叮叮当,
声音清脆,很快就引来一名文吏,后面跟着两名佩刀府兵。
“什么事?”
文吏木着脸,面无表情。
“交卷,”
陈岩指了指案上的试卷,答道。
“又一个交卷的,”
文吏心中一惊,这次院试才过去了不到半天,已经有五人交卷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稍等,”
文吏面上不动声色,轻车熟路地进行糊名,然后等检查无误后,对陈岩道,“你到后面广场休息,等院试结束后,再行离开。”
“好。”
陈岩点点头,跟着一名府兵,去后面广场等候。
明远楼。
烟晕生光,书香色浓。
三名监考官坐在上首,日光自小窗中落下,照在后面的圣贤之像上,赤色流转,熠熠生辉。
“大人,”
文吏从外面进来,手捧陈岩的三份考卷。
“又有人交卷?”
见多识广的崔学政都有点惊讶了,他刚翻阅了早交上来的几份文卷,确实是书法出众,文理精粹,别说是生员,就是中个举人都没问题。
“让我看一看这一份。”
崔学政接过来一看,入眼的就是漂亮的文字,雄厚恣肆,丰而不怯,实而不空,骨势洞达,气势磅礴。
“好字,”
崔学政拍案赞叹,这样的书法,如龙跳天门,似虎卧凤阁,筋骨具备,纵横成象,已经登堂入室了。
“真不敢相信是童生所写,”
崔学政不由自主地以指代笔,临空临摹,揣摩笔意,起程转折之间,自成格局。
“咦,”
灵慧夫人见此,心中生出好奇之色,她可是知道,崔学政是整个云州有数的书法大家,能让他这么赞叹有加,很不简单。
“梅村。”
崔学政看完经义,翻到第二卷诗词。
“好诗啊,”
崔学政惊喜交加,这一首梅村用词娟秀,细笔淡墨勾勒出一幅闲适优雅的景象,诗中有画,娓娓道来,让人流连忘返。
“秀媚新婉,贯珠止水,”
崔学政越读越是觉得有滋有味,笑道,“如此诗句,令人耳目一清,当浮一大白啊。”
“哦,”
这一下子,连闭目养神的王统领都坐不住了,笑道,“佳文共欣赏,我平时也很喜欢诗词,崔大人可否传给我看看。”
“当然,”
崔学政少见地笑了笑,道,“好久没见这样清丽的诗文,有点失态啊。”
“闲窗听雨摊诗卷,独树看云上啸台。”
王统领念出声来,仔细品位,如饮美酒,道,“真是悠闲自得,这样的生活,让我都很羡慕啊。”
“云州文气一石,金台独占八斗,”
崔学政一边翻开第三卷小策论,一边道,“今天批阅了五份卷子,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且说陈岩交了试卷后,跟着府兵,到后面广场等候。
“已经有人交卷了。”
陈岩绕过郁郁古柏,就看到有四个人影,或坐或立,风姿绝佳。
“还有两个认识的,”
陈岩目光一扫,认出两人。
“陈岩,是你。”
孙人峻同样看到陈岩,目光阴沉。
“朱兄,”
陈岩想到在河面上伏击自己的白衣人,根本不去理会孙人峻,径直走向朱煜,开口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和朱兄见面了,朱兄这般从从容容,看来这次案首是囊中之物了。”
“陈兄说笑了,”
朱煜气质温润,翩翩然若君子,客气了几句后,道,“来,我给你引见两位朋友,他们可都是我们金台府名声鹊起的天才啊。”
“四季书院的李宝泰。”
“金家的麒麟儿金兆燕。”
“两位兄台,久仰大名。”
陈岩上前见礼,这都是人脉,多认识人总是好事。
“这两个可恨的家伙,”
孙人峻看到他们寒暄,恨得牙都痒痒,心中也是纳闷,“白影怎么干事的?这个陈岩怎么还安然无恙?”
府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
寒潭云光,古树苍虬。
青石滴翠,苔绣其上。
正中央是一口深井,不见其底,突然之间,丝丝缕缕的黑光自井口升腾而出,倏尔一转,化为一个中年人,头戴金冠,双目血红。
“大人,”
当初陈岩曾经在城门口碰到过的张道士连忙过来行礼,神情恭敬。
“哼,”
中年人没有给张道士好脸色,冷声道,“上次你惹了大祸,导致我一具未完成的化身被毁,真真是该死。”
“是,”
张道士低下头,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上次还不是你说中了你的搜魂手必死无疑,哪里想到人家根本没死,还引来了官府的人,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都得交代了。”
不过想归想,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