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男人们玩累了,进来了。
玄胤往椅子上一坐,将满头大汗的脑袋伸到了宁玥面前,宁玥面色微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会真的让她给擦汗吧?宁玥拿出帕子,递到他手上。
他古怪地看了宁玥一眼,给自己男人擦擦汗怎么了?又不丢人!他抓起宁玥的手,让宁玥在他脸上擦了起来。
宁玥的脸更臊了,还不如她直接给他擦呢!
那边,孙瑶也拿出了帕子,要给玄昭擦汗,玄昭自己的袖子已经举到脑门儿上了,猛地收到郭老太君一记警告的眸光,他放下了手臂,任由孙瑶给自己擦了。
几位长辈都笑眯眯的,除了……王妃。
王妃看看明显没什么默契的玄昭夫妇,再看看时刻眉来眼去的玄胤夫妇,一股郁结堵在喉头。
郭老太君注意到了女儿的神色,以换衣裳为由将女儿拉进了内室,那边,乳母刚刚喂完,又抱着囡囡到外间了。
郭老太君微微沉了脸,对女儿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王妃随口道:“没怎么。”
女儿不承认,郭老太君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又对小胤有意见了?”
玄胤打了胜仗的事早在郭家传开了,大家私底下好生高兴了一番,但就是怕这个女儿心里吃味儿,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刻意提及玄胤打仗的事儿,哪知女儿还是不痛快?
王妃不屑地说道:“我哪里能有意见?他有王爷惯着、有娘和大哥护着、有皇上器重着,我高兴都来不及。”
郭老太君深深地叹了口气,女儿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至于二十一年了才犯浑,说她嫉妒玄胤从废柴长成了人才,将自己儿子比了下去,这倒是有可能,但更多的,还是源自一股内心的焦虑。大儿子生死不明、二儿子一直待在幽州养病,她终日焦躁不安,当然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再多的话郭老太君也不愿意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旁人劝慰再多,都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得玄煜和玄彬好生生地回来,女儿的一颗心才能恢复往常的状态。
王妃不在,外间的人谈论起了玄胤出征的情况,郭况与郭仲杰问了些云州之战的细节,郭大夫人关心一下军营的伙食,玄胤避重就轻地答了。
“你真的把南疆公主射死了?是哪个公主?”问话的是郭况的小儿子郭仲杰。
想到曾经的白薇儿,他们西凉一共弄死两位南疆皇室了,这梁子结的。
玄胤说道:“太子的大女儿。”
一般说来,皇子和王爷的女儿只能册封郡主,唯独太子的嫡女能够与皇帝的女儿一样册封为公主,太子无子,他的女儿就是皇室的正统,这么重要的人被玄胤给射死了,想也知道,南疆王肯定气坏了。
郭况有些担心玄胤的安危,就道:“日后出门都小心些。”
玄胤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儿,南疆王追杀他又不是第一次了,当初那个什么瞿老被夙火弄死然后嫁祸给他的时候,南疆王的血卫就已经出动了。区区一些莽夫,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有本事这次来点厉害的,他敬他是条汉子。
抚远公主生了千金的事很快再京城传开了,大家纷纷上门道贺,皇帝怜惜长女,特地下旨册封了囡囡为郡主,一般皇室之女,都是及笄才有此殊荣,足见皇帝对抚远公主和囡囡的喜爱。
宫里的郭淑妃亲自给囡囡做了两套衣裳,让人送到公主府,抚远公主在坐月子,不便入宫谢恩,便让驸马去了。
一来二往,郭家与皇家的关系似乎比往常近了。
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件好事,皇室与世家联姻,开枝散叶,能够大大地积攒百姓的信仰,增强皇室的威望,然而对于玄家而言,却不算一个非常喜人的趋势。
郭家在朝廷的影响非常深厚,一旦玄家与皇室真正的对上,郭家站在哪边,哪边取胜的机会就大一点。郭淑妃(皇贵妃)和王妃都是郭老太君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谁都过意不去。郭况对两个妹妹一样疼爱,但因着兰贞和玄胤,他更乐意为玄家说话;偏他长子娶了公主,长子对公主一心一意,万一他哪天去了,郭家到底向着谁真不好说。
前世的记忆中,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出现。司空朔在玄家安插了一颗非常有效的棋子——马宁溪。那时的宁溪可不像现在是个声名狼藉的姨娘,而是人人羡慕的、才德兼备的世子妃。宁溪毒死了中山王,气瘫了中山王妃,又害玄彬和玄昭的妻子流产,却没一个人怀疑到她的头上。那时玄煜又被派往北域打仗了,玄胤因着蛊毒的关系迟迟没有恢复武功,整个玄家弱得不堪一击,自然没力气与皇室叫板。
真正与皇室叫板的是司空朔,司空朔企图控制郭家为自己增加取胜的筹码,奈何他与郭家非亲非故,控制起来非常的困难,导致最后他直接弄死了郭况,还把郭况的死嫁祸到了皇帝头上。郭驸马顷刻之间与皇室决裂,连带着抚远公主也遭受了冷落。
抚远公主前世没有子嗣,一个人在公主府,郁郁而终。
郭驸马知晓真相是司空朔登基之后的事了,不过那时的郭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郭家了,郭驸马报仇不能,又觉得愧对抚远公主,在公主坟前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这辈子,司空朔的棋子失去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