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咏荷走在开满腊梅的院子里,寒风一阵阵吹过,披了斗篷也不顶事,越来越冷,一直冷到了心坎儿里。
秋香一脸关切地问:“夫人可是冷?要不,夫人在这儿等等奴婢,奴婢给您取一件厚袄子来。”
蔺咏荷四下一看,阴森森的,怪吓人,不敢叫秋香离开,只后悔出门时走的太急,忘了带几个丫鬟。
而另一边,宁溪与秦妈妈站在库房附近的假山后,一瞬不瞬地盯着通往库房的必经之路——腊梅园。
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天色已经黑得连月亮都看不见了,怎么还不见宁玥那小蹄子?
“你确定把她骗到了?”宁溪含了一丝薄怒地问向秦妈妈。
秦妈妈也等的有些着急,三小姐与她约定的时辰早就过了,是三小姐对她起疑了呢,还是三小姐给忘了呢?她正要回棠梨院催催,就看见有人打着灯笼走出了腊梅园。
打着灯笼的丫鬟是秋香,那穿着红色斗篷的应该是三小姐了,她记得很清楚,三小姐就是穿着它出门儿的重生之人鱼王妃!
秦妈妈扯了扯宁溪的袖子:“您瞧,她们来了。”
宁溪做梦也没料到秋香会跟蔺咏荷搅在一起,有秋香在,有秦妈妈作证,加上她本身也的确认得那件斗篷,当即就眼睛一亮,朝埋伏在斜对面的婆子打了个手势。
婆子会意,握紧木棍,领着三个孔武有力的丫鬟就冲了过去!
蔺咏荷正走得带劲,突然就被一记闷棍给打趴在了地上,然后,不等她作出反应,一桶臭气熏天的馊水兜头兜脸地浇了下来!
她本就戴着斗篷,而今又被这么一泼,几乎是亲娘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当场懵住。
但她懵了,那婆子却清醒得很,麻溜地脱了臭鞋,塞进她嘴里,不让她的叫声引来旁人。
秋香吓得扔了灯笼,拔腿就跑!
丫鬟们即刻去追,可还没追两步,秋香就跌进了冰冷彻骨的荷塘。
婆子忙道:“留个人守着!别让她上岸!”
另外两名丫鬟跑了过来,也不顾蔺咏荷身上有多脏,捋起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宁溪就在不远处看着,为了在未来的世子妃面前得个脸面,她们全都是卯足了劲儿地在揍!
蔺咏荷被揍得“呜呜”直叫,偏嘴把被臭鞋子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溪听着拳脚落在马宁玥身上的声音、马宁玥疼痛呜咽的声音以及骨头卡擦卡擦碎裂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三妹啊三妹,你娘赢了我娘又怎样?你还不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我倒要看看,过了今晚,你还能拿什么去勾引胤郡王?
此时的蔺咏荷,在经历了足足两刻钟的群殴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只本能地蜷缩着身子,抱住脑袋,呜呜咽咽地发出猫儿一般微弱的哭声。
这哭声,让宁溪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只要想到这个被打得半死的家伙是她厌恶到极点的马宁玥,她便被一股报复的快感填满了。
她扬着骄傲的头颅,梳云掠月地走到蔺咏荷面前,拔下头上的金簪,对准她肿得面目全非的脸毫不留情地划了下去!只剩一点理智残存的蔺咏荷,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所有人包括秦妈妈在内,全都瑟缩了一下身子,却无一人敢出言反驳。从二小姐买通她们对亲妹妹下毒手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明白二小姐的心肠有多硬了。
宁溪厌恶地把金钗丢进了荷塘,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秦妈妈吞了吞口水道:“盗贼闯进了府里,要偷库房的东西,被三小姐撞破,他就将三小姐打晕了,奴婢……直到天亮才在后山发现三小姐。”
宁溪还算满意地勾起了唇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秋香呢?”
婆子朝荷塘边看了一眼,道:“一直没上来,应该已经淹死了泣血山河。”
宁溪再没任何顾虑,最后厌恶地看了“宁玥”一眼,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众口铄金,宁玥就算再言辞灼灼,也没人会信她的说辞,何况还有秦妈妈作证。就算老太太信了宁玥,但届时宁玥已是一个毁容的残废,老太太会为了她而惩治自己这个前途无量的世子妃吗?
宁溪哼着小曲儿走掉了。
路过公中的膳房时,好巧不巧地看到两个丫鬟笑嘻嘻地往棠梨院的方向走去,她眉头一皱,喝道:“干什么的?”
二人停下脚步,转身给她行了一礼。
这俩人瞧着面生,想来是新调入膳房的跑腿儿。她们一人拧着食盒,一个拧着果篮,一副上赶着给人送礼的样子。宁溪淡淡一笑,指着食盒道:“里头装的什么?”
白蕊道:“回二小姐的话,是血燕。”
血燕?宁溪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给谁送的?”
二人面面相觑,白蕊怯生生地答道:“给……三……三小姐……”
血燕是何等珍贵的东西呀?除了老太太,谁都没这口福,不用说也知道,定是老太太让人炖给宁玥的了!
祖母,你真是好偏心!
宁溪气得嘴角直抽,很快,眼神一闪,揭开了盖子,反正宁玥在臭水沟里躺着呢,根本没吃不着它,不如自己享用了吧!她端起血燕,三两口吃了进去。
血燕的味道也不过如此嘛,一股红豆味儿!
吃完,她冷笑着看了二人一眼,二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恣意一笑,头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