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就算皇帝本身的耐性再好,再怎么冷静,可也少不了那愈加阴沉的面色,以及那下垂的不由得握紧的双手来充分表明他内心深处的怒气。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很好,南王世子已经完完全全地惹怒皇帝了。自然而然,作为背叛人的王安也会死。
皇帝看着已经双鬓染霜的王安,心中竟然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很冷静地告知自己——王安既然敢串通外臣前来谋朝篡位,理应当满门抄斩。
虽然他已经明白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定留下两个暗卫来帮助他的又一个原因——南王世子与皇帝如此相似,再加上王安帮衬着便已经成功了一半,若是在与南王世子带来的他(皇帝)相信不会是什么容易打发的帮手做着打斗之时,南王世子就将守卫寝宫的侍卫唤进来,纵然他(皇帝)有百般计谋,怕也是回天无力了。只是他(皇帝)不敢相信,一直都能够感觉到忠心的王安就这么背叛了他,只是这是事实,就连他(皇帝)也无法扭转的事实。
带着微冷的风轻扬起明黄|色的纱帐,也扬起南王世子那墨黑的发梢,南王世子一副不忍的表情,微微转过头似是不忍再看:“王安。”
王安低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绝望,走至南王世子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皇上有何吩咐?”
南王世子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原本那只算得上是威严的声音也变得冷冽:“将南王世子压到死牢,明日凌晨处死。”
王安那掩在衣袖中的双手不由一紧,知晓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皇帝怕是要……只是,为了他(王安)的儿子,他(王安)不得不如此了。纵万千愧疚袭上心头却也在想起自己(王安)儿子时化为灰烬,王安既不敢看南王世子也不敢看皇帝,遂只是垂眸低低道了声:“是!”
见王安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会临阵倒戈,南王世子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抑制不住满意地浮上一抹笑意:“既然他(真皇帝)与朕有着如此紧密的血缘关系,朕也不妨留他(真皇帝)一具全尸,至于南王……他(南王)忠心耿耿却不像这以下犯上的贼子,便也释其无罪罢了。待明日行刑之后他的尸体便专程运回南王府也就是了。”
王安的手心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掐出血迹,却置若未觉疼痛地应道:“是。”
他(王安)似乎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地斜瞥着皇帝,以为王安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皇帝自然是这样以为的,双眼被愤怒暂时性地蒙蔽也自然看不到王安眼底深处掩埋的那抹绝望,事实其实是王安不敢看皇帝因为他(王安)被背叛了一直信任他(王安)的皇帝。王安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斜瞥着眼睛了一会,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答案一般叹了口气,像是告诉别人又像是在提示自己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一定要抛弃自己那逍遥自在的小王爷不做,偏偏想要谋朝篡位,最后只留的一具全尸而已。”
皇帝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光愈加冷厉。
谋朝篡位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坐稳皇位,可若是有一个与真皇帝相似度像极了像是在照镜子一般之人的话,那自然而然就简单的多了——就像这南王父子玩得这出李代桃僵。当这年轻人的身份被确定,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胆敢谋朝篡位以下犯上的南王世子,自然是逃不了一死。
接着再以当今皇上念其为自己兄弟特赦留其全尸的名义将他的尸骨送至南王府,就算日后时日渐长,可却也已经晚了就此死无对证殿下请上榻。
王安静静地看着皇帝:“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如今世子胆敢以下犯上谋朝篡位,却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话可说?”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错觉,那声音里竟然透露着一种急迫的意味,听得出这层意味的皇帝心中愤怒更生几分,以为这王安以往的忠心皆是他做给自己看的假象,殊忘却当年王安最开始对他忠心之时,王安并不认识南王父子,除却这些,他(皇帝)也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王安的那种几十年积累下来形成的隐隐的信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皇帝的面色竟然恢复如往昔那般的冷静,淡淡开口:“朕只是有些不明白。”
听到这句话,王安的双眼中似乎有一道令人不可忽视的光芒散发出来:“你说。”
皇帝紧紧盯着王安,一字一顿道:“这般荒唐的计划,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王安看着皇帝,眼角却一直在注意着一旁的南王世子,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很刺耳,似乎除了王安本身是个太监之外,还因为他本身就暗藏不少讥讽。王安带着几分笑意道:“这个计划是谁提出来的这件事我本来是不该说的,只是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皇帝一眼淡扫过一旁的南王世子,语气淡然至极纵使现在势弱却依旧威严不减,恍若依然高坐龙椅之上:“说。”
王安的眼底不可抑制地划过一道骄傲的光芒,言辞中也带着些许淡然开口道:“自从上一次南王入京向你禀告事宜,发现南王世子与你长一般无二的相似,自那时起便已经开始计划了。”
皇帝的注意力并没有被王安的话所吸引走,而双眼熠熠地看着王安:“你被他收买了?”
王安没有点头,只是那双直视皇帝的眼中明显地流露出几许焦虑:“还记得小朱子吗?”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安。他自然知晓王安的意思——因为小朱子,王安背叛了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