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青春校园>大时代之1983>第23章 “个人生命价值”的概念

没有了电脑还真是有点子不习惯啊。

戈文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伸了一个懒腰。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一周前和复旦大学的诗歌爱好者们的讨论似乎还历历在目,那天最后很多人都朗诵了自己创作的诗歌,天南海北的方言腔调让所有人都显得兴奋异常。甚至还吸引来很多路过的学生,可惜是男生宿舍,女生无法进入,不然估计那景象就更加的热闹了。

按后来李长征的说法,那场突如其来的讨论会可以说是复旦大学有史以来最最辉煌也是最成功的诗歌盛会,让很多当时还在上课的学生后悔不已。甚至这场盛会已经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传遍了上海各大高校的诗歌圈子。

李长征还说他们目前正在整理当时的各种笔记和相关记忆,打算找个滚筒油印机出一期正式的油印杂志。他们已经决定在油印杂志封面的最显眼位置写上戈文的判断,诗歌运动的大潮即将来临。

听到李长征他们的夸奖,戈文的心中不无得意,不过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自己总不能一直靠着剽窃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吧,若是自己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思考,那总有一天会露相出丑。

于是这一周的时间,戈文除了去编辑部上班就一直安静的在家中写作、看书充实着自己。

只是……

看着书桌上那寥寥几百字的稿纸,戈文情不自禁的苦笑了出来,看来作家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既然一下子没有思绪,还不如出去走走,老呆在家里也不算个事啊。这样想着,戈文站起身收拾了收拾桌上的稿子,便出了门。

盛夏的天气显得有些闷热,好在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撑起巨大的阴影,给路人一点凉爽。

戈文一时也想不出去哪里散心,便顺着路径往复旦大学的方向行去,这却是因为林一铭租的房子本身就离复旦大学不远。

因为正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显得有些空旷,这正合戈文的心思。他在主教学楼前的公共阅报栏前站住了脚步,细细的打量着玻璃橱窗里的各种报纸的新闻。在他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察觉到有人,侧过头来看了戈文一眼,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然后又专心的看起新闻来了。

80年代初期,人们对信息和知识的渴求随着改革开放被激发出来,看报纸逐渐成为文化消遣的一部分。但在此时,订一份报纸的价钱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相比之下,到公共阅报栏看报更经济实惠,而且看到兴奋之处,还能与“报友”高谈阔论一番。于是,各地文化单位门口以及公共场所、马路两侧,纷纷立起了阅报栏,这样许多市民下班途中,或是遛弯经过,都会驻足阅读。

位于复旦大学主教学楼前的阅报栏也同出一辙,每天都会有老师和学生们聚在这里阅读最新的新闻信息。只是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往常拥挤的模样此刻竟只有戈文和旁边那个中年人两个人。

橱窗里《上海日报》的读者来信吸引了戈文的注意:这一期《上海日报》的读者来信都是关于前几天一则《西安日报》登出的通讯的。

那则《西安日报》的通讯前几天戈文正好在《收获》编辑部里看到过,讲的是中国一所军医大学的一个大学生因抢救一个落入粪坑的掏粪工人而不幸遇难,而这个被大学生救起的老农也因窒息时间过长,抢救无效死亡。这个大学生所在的大学做出决定,给他追记一等功,批准他为革命烈士、授予优秀**员称号,骨灰更是安放在革命烈士陵园。

而《上海日报》选登的读者来信正是分为正反两个观点围绕着“这个大学生的死到底值不值得”来辩论。赞同人说这个大学生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他是当代大学生的榜样;反对的人则认为培养一个大学生比培养一个农民需要耗费更多的国家资源,就社会价值而言,一个大学生要比一个老农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所以这个大学生以死来救老农不值得。正反两方面观点相互交锋,如火如荼。最后《上海日报》以官方的姿态发表长篇通讯《他的心灵多么美》一锤定音:用煽情的笔伐描绘着这个大学生的种种小事来表现他豪迈、热情、坚定、乐观的精神,然后笔伐一转号召起全国青少年要向这个大学生学习。

看到通讯中紧随着这个大学生的名字后的那些“共产主义”、“献身”、“必然性”、“历史造就”等词汇,戈文不由的摇了摇头。

“同学,你摇头是不是不赞同《上海日报》的通讯,觉得这个大学生不值得去救那个掏粪工人呢?”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的那个中年人走到了戈文的旁边,眼睛同样盯着这则报道大学生因救老农而牺牲的消息。

戈文瞅了一眼身边那个依然盯着阅报栏看的中年人,这应该就是个喜欢发表自己看法的阅报栏发烧友吧。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则报道有点太肤浅了。”

“肤浅?”中年人的目光终于从阅报栏中收了回来,他奇怪的盯着戈文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戈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肤浅。换做是我根本不会去讨论这个大学生的死到底值不值得,因为这只是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其实这就是个‘个人生命价值’的问题而已,生命的价值从来都不在于等价交换,生命的价值就在于生命本身,他不分贵贱,不分三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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