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戈文在自己的随笔中这样写道——
北京的七月正是最炎热的季节,走在街上除了行色匆匆的行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在街上逗留。整个街道除了电线杆子上的广播在懒洋洋的播报外,或许只剩下街边树上嘶声力竭的蝉叫声。
两个月来的压力在送别巴老的那一刻不翼而飞。
能够有这样一位窝心的长辈,真是我的幸运!
古时,寒山问拾得: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拾得答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没错,那就让我们在待几年再来看《生活在别处》这本书!
还有,
梦想?!
最初的梦想,当然要紧紧的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我当然不能半路就返航。
最喜欢的那首诗歌怎么写来着?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艾青!
这位老人是怎么样的呢?
期待中。
……
……
巴老所说的香港交流团是有关部门派出的。
去年刚刚结束的中英谈判,让香港回归成为定局。
那些英国人虽然自称是什么绅士,可是心里的小算盘却是打得巴拉巴拉响,在克什米尔,在约旦河西岸,走前一定给你下绊子,睚眦必争。
我国政府当然明白这些人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所以为了加强内地和香港的联系,强化两地文化交流,增加香港人的向心力,有关部门便组织了这一次的交流团,派人前去造势。
这是一次官方的行动。
本来以戈文的身份是没有权利进入到交流团的。不过有了巴老的托付,再加上交流团的团长还是素有威望的艾青老先生,因此戈文这才作为一个编外人员加入到了这个团队。
可是就是这样,戈文也不能像文化交流团的其他人一样大家一块从北京出发,而是自己先到广州,然后在那儿半路加入交流团。
时间紧迫,戈文在接到交流团打来的电话后,就很快收拾了收拾自己的行李,先行乘飞机飞往了广州。
广州很热闹,也很繁华。
整个广州就像一个闹哄哄的建筑工地日新月异,天天换新颜。
相较于中国其他城市,广州马路上行人的步履都要快上许多,似乎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一般。
时间就是金钱,在这里已经成了很多人遵守的理念价值。
到机场接机的是《羊城晚报》的副刊总编辑林萨。
对于戈文的来访,林萨非常的热情,吃住游玩一条龙,没有差下分毫。
东方乐园、南方大厦、白天鹅宾馆、花园酒店、广东足球队、广州造船厂、黄埔新港、爱群大厦、海关大楼……都留下了戈文的身影。
更体贴的是,林萨没有张口询问戈文关于现在社会上仍批判《生活在别处》的事情。反倒是戈文自己聊起自己的近况时主动提起了《生活在别处》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我长这么大,《生活在别处》给我带来的挫折是最严重的一次!它给我带来的是,‘誉满天下,毁满天下’。《生活在别处》出版前,我被文坛说成是最优秀的年轻作家,《生活在别处》盗版出现后,我又被说成文坛最流氓的一个,流言实在可怕……”
听着戈文的唏嘘,林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个人觉得《生活在别处》写的很好,只是这本书说得上是一个突破禁忌的新事物,很多人都怀着一种猎奇心理在看,而忽视了它本身的文学价值。这本书在广州这边盗版也很多,据我了解,广州这边对《生活在别处》的包容性就比较强,这个应该和读者们的见识和思想都有关系……”
“林叔,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失望而已。我相信《生活在别处》一定会得到公正的评价的……一本书的命运能够折射出一个社会前进的轨迹,当《生活在别处》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书店里,我想那时的中国一定会更加的完美!”戈文想到了前世《废都》的再版,想到了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对了,戈文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上个月我和一个香港来的书商在饭局上聊起你的这本书来,他对《生活在别处》非常的感兴趣,说想在香港出版这本书,还拜托我打听你的消息。后来我见舆论对你的压力太大,就没联系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在香港出版这本书?”
香港出版?!
戈文一愣,然后就有些心灰意冷的摆手说道:“林叔,你看着办吧。”
《生活在别处》本来是为了让国人转变思想,启蒙性教育,同时警示部分人的,可谁知事情竟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能在香港出版又如何?光是赚点稿费?自己的目的可不是如此。
“那好,一会儿到家里,你弄个声明给我,我帮你张罗这件事。放心我会和那个香港老板签保密协议的。”林萨见戈文兴致不高,便撇开了话题。
于是这本在大陆还没有出版就被禁的小说,在不久之后的香港公然出版发行。更因此被来香港旅行的法国诺贝尔文学奖评委、汉学家马悦然看到,关注上了戈文这位年轻的中国作家。
而也正是因为《生活在别处》在香港出版,这本书被更多的华人、外国人注意到,并陆陆续续的翻译成日文、法文、俄文、英文、韩文、越文等多个版本,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