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东南角有座豪宅,占地百万亩,围墙约有十丈,宛若一座城池。高墙皆为青白泥瓦,没有朱粉雕饰,其上苔藓遍布,郁郁葱葱,颇有古朴沧桑之感。
府邸四方有十六道大门,下方皆由石阶铺就。两侧白玉围栏,环抱池沿,围栏上雕刻各种兽面,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便是,十六道大门口皆由一座雕像。巨大的石狮匍匐于地上,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站在石狮背上,弯弓射日。
一头雄骏的鹰隼从墙头呼啸而过,进入后院花园,落在一位年迈老子的肩头上。老人伸手将几块牛肉干递与它,顺便抚摸了一下它的羽毛。
这头鹰隼毛发整齐发亮,灰色的羽毛中夹杂着些许蓝色,这是极为少见的雷鹰。只不过这头雷鹰在看到牛肉块的一刹那,眼中的桀骜瞬间消失不见,温顺低头。
老人看向身侧的一名女子,低声道:“素儿,既然他都到了太安城,你便去将那孩子带过来,我对他很是好奇。”
“是,爷爷。”
女子抱拳拱手,颇有男儿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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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骑士是一名女子,她全身银甲覆盖,细小繁密的鳞片随着一阵微风摇晃。鱼子麟,大陆上珍贵的玄铁打造,制成的盔甲十分轻盈,却鲜有兵器能够破开。
“既然不知道来者是谁,干脆便再装一次长弓羽,至少算是一个招牌。”张易暗自思忖,索性拿起酒壶起身,蹒跚着步子晃到女子身边。她醉眼微醺,又瞥见女子腰间颇为珍贵的环佩,再抬头看了一眼面具下的双眸,明亮而晶莹。
“姑娘,你可是来抢本公子回去做丈夫的么?你摘下面具,要是个美人儿,不用找这些妞儿,我也跟你回去。要是长的吓人啦,再来一百个,不对,一千个,我也是不跟你走的。”
他呼哧着吐着酒气,女儿红不算烈酒,但酒气浓烈,女子不由得伸出手挥了挥。眼眸中充盈着怒气,她索性不说话,右手挥动,转身就走。张易看着身后围拢的数十人,乖乖的爬上一匹空着的骏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张易费尽了嘴舌,那女子也不搭话,倒是旁边的几个骑士对他很是好奇,一直盯着他,让他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队伍缓缓朝着东城而去,张易觉得还有些累,手中还提着酒壶,灌了两口,便趴在骏马身上睡着了。
女子回头看了看,张易睡得如同死猪,手上缠着的酒壶还缓缓的洒着酒,顺着骏马的腿流到地上。她哼了一声,抽了一鞭身下坐骑,加快了速度。
张易是被人用水泼醒的,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第一次梦到了张老爷子,那个在记忆中对这具身体主人最为宠爱的老者。
他梦见张老爷子弥留之际躺在藤椅上,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他,对他说:“小易,别哭了,以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老爷子闭上眼睛,走的很安详。没有让张易振兴张府,更没有让他为张府报仇,一切都没有……只是让张易保全自己。
他还梦见张府凋败的时候,一个个亲族、表族、奴仆纷纷离去,陈府侵占了张府的府邸,张府在一夕之间就分崩离析。
“哗啦……”
一桶水将张易从梦中惊醒,骏马跑了几十里的路,身上沾满灰尘,倒是乐意洗一下澡,它知道张易醒来了,索性摇动身子,抖了抖长长的鬃毛。
张易睁开眼睛,眼睛眯着一条缝,散乱的眼神开始聚集起来。
骏马停在一处台阶前,台阶两侧各站着一名骑士,手中都提着泼空了凉水的木桶。这些只是他微微一瞥看见的,张易此时的眼神聚集的地方,是台阶上一位装着华丽宫装的少女。
骑士们列队在石阶之下,宫装少女身后站着许多身姿曼妙的女侍,欠身列作两队。
少女站在四阶石梯上,站着正好比骏马高一些。只不过有些醉意的张易倒伏在骏马上,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脑袋也低下来,正好看见少女胸前的山峦起伏。倒是跟她脸上的年龄有些不符。
“嘻嘻,你这人倒是有趣。”少女嘻嘻一笑,开口乐道。在太安城,男子见着自己莫不是点头哈腰,就是敬若天人,这人怎么敢这样看着自己呢?
那女子嘻嘻一笑,倒是将张易彻底惊醒过来。他迅速回转神来,双掌轻轻一拍马背,双脚一个倒旋,就端坐在骏马身上。目光流转,那个鱼子麟裹身的女子站在少女身后,脑袋仿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张易再抬头看向石梯尽头,一座豪奢如宫殿的府邸正坐落在上边,大殿大门上边的匾额书着三个大字。
“长弓府!”
张易瞥了一眼两个女子腰间的环佩,猜想两位女子大抵便是长弓府的小姐。只是她们为何要将自己接到长弓府呢?
三个大字镌刻的十分豪迈,却又一股清新灵韵从上边传来,张易对书法很有考究,自然能明白这块大匾的价值。
“哪里有趣了?”张易虽然不明白长弓府请他来有什么目的,但是此刻却不能怂了胆。
毕竟自己如今用来伪装的身份是长弓羽,外界都传言他是长弓府的公子。索性便装的像些,盯着两位女子看个不停。
宫装少女伸出青葱玉指,使劲的指了指张易。轻启唇齿道:“你这人满身酒气,眼睛还不老实,到处乱看什么呢?”
张易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咧嘴笑道:“我在看这里的风景啊,这长弓府门口种植了许多的花儿,当真是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