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窖,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的霉腐味。
一袭月白色唐装的莫邪静静的站在地窖外,炙热的阳光倾洒而下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就这么看着未知的一个方向,天青色烟雨朦胧的眸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热风袭面,仿若情人间的轻声呢喃,那本来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不知何时悄悄的蒙上了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或许想到了些什么,莫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延伸到面前的绿色藤蔓掐断。
头也不回的,对一直静静站在身后角落中的人说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或许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他身后的白虎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说,她会恨我吗?”莫邪突然转过头看着她,天青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不安。
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白虎也知道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谁,抬起头,眸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脸,“十禾于她来说,亦师亦父!”
听到她的话,莫邪身子一僵,“你是说,我做错了吗?”
即使明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白虎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或许是忌惮他的手段,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张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即使看不见白虎的表情,但是莫邪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薄凉的唇角微微的扬起一抹嘲讽,冷冷的说道,“你已经背叛了她!”
“我知道!”听到他的嘲讽,白虎的眸中划过一抹痛苦的挣扎。
看着他那张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俊美容颜,轻叹一口气,“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知道最好!”莫邪的眸中划过一抹犹豫,可是也只是一闪即过,很快便被冷漠和嗜血所取代。
转身,凭着感觉,沿着台阶一步步往地窖走去,已经回不了头了不是吗?
身后,白虎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估计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许感觉到了什么,奄奄一息的十禾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抬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眼眸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挣扎,张张嘴,脱口而出的谴责最终变成了深深的无奈。
“邪儿,你当真如此恨我?”
十禾强忍着喉间的腥甜,紧紧的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不敢有丝毫的遗漏。
“你真的这么好奇吗?”
天青色的眸子慢慢的变得邪肆而嗜血,莫邪歪着头看着他,双眼没有任何聚焦。
似乎想要透过他去看到另外一个人,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怨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那是因为我恨,我恨你们每一个人,你,九酒,所有的人我都恨,我要报复,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十禾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摇头看着他。
“你可以恨我,可以恨每一个人,可是九丫头是无辜的,她……”
从他的口中听到九酒的名字,莫邪的眼神微微闪烁着,很快便被妒恨蒙蔽住。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还是那人,为了那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
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面无表情的开口,“怪只怪,你不该对她太好!”
“邪儿,你疯啦!”十禾再也忍不住对着他咆哮起来,这一吼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到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成功。
这一激动,牵扯到被穿透的琵琶骨,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衣衫。
他太过于了解莫邪的性格,更加了解他的极端,因此也越发的觉得恐惧。
只要一想到九酒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整个人便再也无法淡定,睁着一双眼眸愤愤的看着他。
“呵呵,父亲,这么快就怕了,这才只是开始呢!”
莫邪居高临下的看着十禾,仿佛他在他的眼中连蝼蚁都不如,可是他却很享受这种玩弄对手的感觉,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你现在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的那个宝贝徒弟,她现在很好!”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的蹲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觉得愧对于我吗,那好吧,我现在就让你感同身受一下我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眼中划过一道寒芒,就在他手中的匕首离十禾的眼睛还有零点几毫米的时候,一直静静候在一旁的白虎突然伸手阻止住了他。
莫邪愤怒了,天青色的烟雨眸子慢慢的划过一抹冷厉,愤怒的呵斥出声,“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莫邪!”白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十禾,他也算是她的半个师傅。
“暂时不能动他!”
面对愤怒的莫邪,白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知道的秘密。
“你不能动他,十禾和九爷之间有连心蛊的牵扯,一旦十禾受伤,九爷……”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可是莫邪却知道,连心蛊,牵一发动全身。
她的话让莫邪有一些犹豫,眼中的戾气也慢慢的变淡,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的十禾,转身往外走去。
白虎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脱口而出求情的话也在看到莫邪眼中的冷笑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