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晋鹏叹道:“老师,谢县长在,我觉得和周书记走得太近不好。谢县长调走了,我又觉得这么快去抱周书记的大腿让大家瞧不起。这几年,除了过年和谭阳春一起去拜个年,没有单独去过周书记家里。”
刘贞吉叹道:“呵!周秋水说你身上没有磨掉书生气,倒是不假。”
袁晋鹏一脸无奈:“老师,还有什么办法吗?”
“大局已定,恐怕很难!除非上级关键领导或者周秋水的铁哥们开口。”刘贞吉不假思索地说。
送走刘贞吉,袁晋鹏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他想起刘贞吉经常说的那句话:在中国,没到手的东西就是空的。反过来想,文件下发和宣布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他又想起柳申语录“有钱能使官推磨,推得不好再推过”。自己不能轻易认输,这一届没有上去,就要等下一次或下一届的调整,甚至从此止步不前。有人对平安县乡镇长的去向做了统计,发现没有进位做书记的竟然超过三分之一。何况,无论比能力素质、群众基础,还是工作需要,他都是接替谭阳春的最佳人选。问题是,他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替他说话,到哪里去找“上级关键领导”?谁是周秋水的铁哥们?如果用钱,且不说这种庸俗的手段如何让自己倒胃口,就是想送也送不进去嘛。再说自己存折上没几个钱,总不能举债送礼吧?事实上,除了那年改行,迫不得已给郑爱华送过一千块钱之外,他再也没有这种经历。做镇长几年,他收过人家的烟、酒、土特产,却坚决拒收贵重物品和钱款。无论怎样苦思冥想,他也想不出什么高招。谢建平、刘金钟、杨大忠、刘贞吉、谭阳春捆在一起都帮不了自己,县委一把手权力太大,一手遮天啊!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了很多很多。也许走上这条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好不容易捱到天色蒙蒙亮,袁晋鹏起床,准备漱口、洗脸。刚穿上外套,听见邓琼冷不丁地说:“你怎么不找找赵昂啊,他不是和周书记关系很铁吗?”。看来,老婆也一夜未眠。他怎么会忘了赵昂呢,昨天晚上就想到了。赵昂每年来平安一两次,协调木材放行指标的事。通常,周秋水会亲自陪赵昂吃一顿饭。在平安,这算给足面子了。赵昂透露,周秋水去广东,一般和他联系。他无论怎么忙也抽时间去见个面,尽东道之谊。有一次,赵昂喝醉了酒,说周秋水戴的劳力士金表是他送的,似乎两人的关系很好。可去年发生一桩事,让他觉得赵昂在夸海口。当时,为了完成县里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和培植财源,谭阳春和他特意去广东顺德,请赵昂投资开发停产已久的松山萤石矿。毕竟是赚钱的好事,赵昂立即带人来向阳实地考察,确定投资意向。谁料,谭阳春和他向周秋水汇报此事时,周秋水说,这种矿产资源型的投资项目尽量扶持本地企业,让冯仕达弄吧。搞得他们面面相觑,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后来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费尽口舌向赵昂交差。由此看出,赵昂和周秋水的关系还浮在面上。否则,这样的便宜怎么轮得到冯仕达捡,何况向阳镇明确提出让赵昂开发。当然,后来有一种说法,说看似冯仕达开发,其实后面是晴川一个揭姓大老板做大股东,那个人才是周秋水的铁哥们!
袁晋鹏再三斟酌,觉得依赖远在顺德的赵昂不靠谱。倘若通过冯仕达找到那个揭老板帮忙,或许有一线生机。说起来,他和冯仕达的关系一直处得很好,冯仕达接手松山萤石矿后,逢年过节,总是提着礼品、红包上门。他热情相待,却拒收红包。冯仕达无奈地说,袁镇长,有财大家发,你实在不拿,我先替你存着。他犹豫再三,还是翻出电话号码本,拿起电话,拨打冯仕达的手机。可拨完号码,又觉得不妥,为了提拔傍大款,这是不择手段啊!迟疑着放下电话。刚刚放下电话,想想这个电话还得打出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作了最大的努力,至少了无遗憾。正要去拿电话,电话铃声响了。
冯仕达说:“袁镇长,不好意思,我刚接电话就断了。您找我?”
袁晋鹏支支吾吾:“其实,……也没什么事。”
“您在家吧,我马上过来。”冯仕达似乎知道什么事。
因为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冯仕达很快到了。依然衣冠楚楚,手里拿着一个“丁
给冯仕达泡完茶,袁晋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冯仕达说:“袁镇长,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
袁晋鹏笑道:“冯总,哪里敢吩咐你?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平安县最大的老板哦。”
冯仕达也笑了:“袁镇长抬举了,仕达能有今天,还不是袁镇长你们关照?别说我冯仕达做得不大,再大也归你们领导。禹作敏前几年多风光,都说大邱庄是天下第一庄,可蹦跶了几年?和政府作对没有好果子吃。我听在云南做生意的朋友说,这次印尼杀了几千个华人,惨啊,很多是富得流油的老板。光有钱有什么卵用?”
袁晋鹏一惊,他听到一些传言,好像外交部还提了抗议,不过印象中比较温和,怎么可能死了上千人?不过,今天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