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没有什么新意,依然按部就班,一大家子吃完年夜饭,接着看春节联欢晚会。刘贞吉心里有事,没怎么看进去,直到直播******、高秀敏、范伟表演的小品《卖车》,才开心地笑一阵子。
大年初一,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甚至有一阵子下雪籽,但最后没有飘雪,让人觉得不痛不痒。刘贞吉带着老婆、孩子在岳父家中拜年,快到十一点钟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有客人上门找他拜年,便独自回来。进门一看,是袁晋鹏、揭克西、冯仕达三个人。
寒暄完毕,袁晋鹏问:“老师,外面传喻书记又要挪位子,是吗?”
“这个不好说,下了文件上任才算数。”刘贞吉口风极紧。
揭克西建议:“刘处长难得回晴川,不如到我茶馆去喝杯茶,大家聊聊天。”
父母家中客人进进出出,的确不方便说话,刘贞吉点头:“那就到揭总的茶馆喝一杯茶。”
到了“听雨轩”,刘贞吉见大门敞开,两个小姑娘正忙着抹桌子,烧开水,便说:“揭总,真不好意思,弄得你们今天还加班招呼我。”
揭克西说:“大年初一,能请到您,蓬荜生辉,我一年都要行好运哦!这两个女孩子是自家亲戚,巴不得见一见省委领导呢。”
刘贞吉脱口应道:“我算什么省委领导,还不知道下一步到哪个小城呢?”
袁晋鹏敏感地问:“是不是老师要提拔了?”
刘贞吉没有答话,随揭克西上二楼,走进最东面的大房间。
红茶暖胃,如此数九寒冬,金骏眉是极好的选择。看着浅红澄清的汤水,刘贞吉觉得自己有了喝茶的yù_wàng。
喝了几盅茶,揭克西说:“刘处长,今年换届,晴川的动作大吗?都说黄湘市长要提拔出去做书记。”揭克西的消息向来很准确,但总觉得不如省委组织部官员的消息权威。
刘贞吉说:“县级班子换届马上开始,市一级还要过几个月才能定下来。目前外面传言书记不动窝,黄市长异地提拔做书记。”刘贞吉刻意把“传言”说得重一点,做几年组工干部,似乎达到了武侠手“任意防守”的境界。
冯仕达忍不住问:“谁来做市长?”
刘贞吉摇摇头,说:“说不准。现在传言满天飞,有说喻四海、林晓华的,也有说团省委一把手黄山雨的。情况复杂,估计没有那么快定下来。”
揭克西身体前倾,向刘贞吉靠近一点,小声说:“不瞒刘处长,我这边有几个工程恐怕要拖到下一任市长手上。如果可能,我觉得提前接触一下比较好。”
刘贞吉问:“你和喻四海的关系怎么样?”
“整体还好,至少基础不错。来往不是特别多,他接手的可能性更大吗?”揭克西问。
刘贞吉说:“没什么依据,纯粹是感觉。黄山雨也有可能,他迟早要做一方诸侯,你和他也认识?”
揭克西说:“还不认识,不过,这不要紧,无非转两三个圈。不是说和美国总统也就隔五层关系嘛。”
刘贞吉心中一动,哈哈一笑:“哈哈,这么说,揭总找孔书记也是小菜一碟?”
揭克西也哈哈一笑:“让刘处长见笑了。话说回来,我还真有办法通到孔书记那里,哪天刘处长要找孔书记,我揭克西义不容辞当你的马前卒。”
刘贞吉脱口道:“哦?揭总果然手眼通天。”他完全相信揭克西的通天本事,很多大款和大领导的关系非同一般,出入自如,哪像自己,人家对你总是一张正儿八经的脸。他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揭克西。
“揭总怎么和孔书记相熟?”刘贞吉问,他不敢想象其中又有什么传奇故事。
揭克西端起茶盅摇晃一下:“嗳,孔书记的小女儿叫孔雁,在国家开发银行工作。孔雁喜欢收藏古书画,在北京琉璃瓦大街开了一家名叫云雁轩的古玩店,主营古旧字画。”
见揭克西的话戛然而止,袁晋鹏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通过孔雁接触孔书记?”
冯仕达摇头:“当然不可能。要看找孔书记什么事?”
揭克西补充道:“看具体目的是什么?总不是仅仅为了认识孔书记吧。”
刘贞吉的大脑飞速旋转,他约略听懂了揭克西的意思,但他不敢确认自己的猜测一定正确。他抬起头,眼睛直视揭克西,说:“揭总到云雁轩办过事?”
揭克西诡秘地笑了笑:“不敢瞒刘处长,我和仕达到过几次云雁轩,总体比较顺利。”
刘贞吉再一次陷入犹豫不决的状态,他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孔令春。朱新风让他去拜见孔令春,说在办公室不会收他的东西,似乎话中有话。他感到最棘手的是,不知如何拜见这位咫尺天涯的首长。带礼物太庸俗,还可能挨批评。新春期间,空手上门,又显得不够尊重领导。他感觉这不是一件小事,事关“临门一脚”,千万不能大意。揭克西的话对他触动很大,虽然和揭克西打交道时间不长,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外表儒雅的商人可能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只是没有把握,以他和揭克西的交往是否足以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对方,尽管揭克西好像是一个思维缜密且行事谨慎的人。
袁晋鹏见刘贞吉陷入沉思,拿起小茶壶,给他的茶盅添些茶水:“老师,揭总、冯总北京那边很熟,朋友也多,哪天有时间一起去一趟。”
刘贞吉决定单独和揭克西聊一聊。袁晋鹏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