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路遥看着莫家奕从车里走出来,心里瞬间明了,莫家奕恐怕是早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我只是担心你。”昨天晚上她夜里反复醒来,他就察觉到了异样,加上今天早上她强烈要求去公司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所以等路遥打上车,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来了医院,守在外面看到了小墨,也让他立刻明白了路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坦白的说这件事情。”被戳破了谎言,路遥脸色有些尴尬和难看,她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先上车吧,你脸色看起来很累。”莫家奕将一脸自责的路遥拉进自己怀里,就算她撒谎了也不要紧,因为他心里明白,她的谎言不多,只有在针对自己格外在乎的人的时候才会陷入两难的选择。
上了车子,里面的温度调节的刚刚好,不会冷也不会热,莫家奕的细心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触动路遥的内心,他的温柔让她从来都没办法招架,没办法躲藏。
“她受伤了?”两个人微微的沉默过后,莫家奕开了口,虽然是问话,可是却能听得出来里面的不屑,还有更深一层被他努力想要掩饰的担心。
“嗯,从二楼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了,小腿骨骨裂,已经打了石膏。”路遥点点头,这样的伤对于段绾这样的年纪无疑是一种遭罪,可是命运有时候真的残忍起来,还不仅仅如此而已。
“哦。”莫家奕哦了一声,二十多年前的真相被揭出来,他没办法一下子就去原谅那些痛苦仇恨的过往,可是那种恨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刚刚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压抑而担心的,尤其是在看到小墨那样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心里同样有着隐隐的担心。
“家奕,段绾的伤不仅仅是小腿。”路遥吸了口气,让自己有些乱的思绪和心跳尽可能的恢复以往的平和。
“嗯?”
同样又是一声轻哼,可是那调高的尾掉还是泄露了那么一点点的关心,藏不住。
“你听说过渐冻症吧,一种根本没有办法治愈的疾病,得了人会渐渐的失去所有感官和身体支配的能力,就像是身体被冻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消亡。段绾,得的就是这种病,而且已经到了后期。”路遥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莫家奕的眼睛,她不知道渐冻症这种病到底分为几期,但是段绾表现出来的消极和放弃,让她明白,不管有几期,段绾的期限已经不多了,否则她不会选择放弃。
路遥的话让莫家奕心跳停顿了一下,那种仿佛遭受了重拳击打的疼痛让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紧了紧,尽管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可是腮部紧绷的凌厉还有紧紧抿起的唇角,都在诉说着,莫家奕现在心里的强烈变动。
她竟然得了病,一种治不好的病!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路遥伸手握住莫家奕依旧抓着方向盘的手,想贴的肌肤,她能真切的感觉到他肌肤的冰凉,还有血管突突的跳动,一张仿佛波澜不惊的脸下面,只有彼此懂得的人才明白,这一颗心承受了多少的震惊,多少的瞬息万变,是恨意的发泄解脱,是爱意的来不及诉说,是对命运的不公愤慨,还有对即将逝去的不愿细说!
两个人彼此陷入了沉默,没有一句言语,因为这一颗,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段绾的命已经由不得他们。
车子一直停靠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场,太阳一点点的移动着位置,将他们的身影拖到玻璃上面,然后看不见。
路遥看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色,又看了眼莫家奕始终没有多少改变的脸庞,有些疼痛他从来不喜欢被别人看到,因为他是莫家奕,他要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他莫家奕是坚不可摧的存在,是可以让自己心爱女人放心依靠的存在,可是这一切不代表她不会伤心,不代表他无心。
恨的根源始终是爱,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天已经黑了。”路遥缓缓开口,外面天色已经不早,小可爱和小呆子已经放学了。
莫家奕强迫自己从那种悲伤中先挣脱出一点点来,“项佐应该已经去接他们了。”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接孩子,项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去学校,所以两个孩子的安全不用过于担心。
路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因为这样痛苦的莫家奕,将自己周围笼上了一层气体,如同一个保护膜,遮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伤,不会传播给别人,不会伤及无辜,可是同样,也让想要出口的安慰无处释放。
车子迅速启动,然后如同利箭脱靶一样迅速驶离了医院门口,莫家奕第一次给了她逃的感觉,看着男人依旧紧绷的侧脸,那种伤感弥漫,却又被他克制着,越是这样的莫家奕越是让她觉得心疼,她疼了,他给自己一个肩膀靠,给自己一个怀抱钻,可是他呢,他痛了,又如何?
手再次搭上莫家奕的手背,轻轻的牵过他的手指,抵达手心,那里已经濡湿一片,却同样冰凉无比,他情绪上的所有剧烈,都掩藏在了平静隐忍的面容之下。
“家奕……”
劳斯莱斯在路遥开口之后,缓慢的停靠在路边,这是莫家奕能控制的最大极限,心在剧烈的起伏,可是路遥的安全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
夜晚的路边有的地方喧闹浮华,有的地方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