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有些为难,最终还是慢吞吞地开了口:“二小姐没露面。世子爷倒是带了句话,说是,说是……”
“说什么呀?你这个死奴才想急死我是不是?”接连的巨变已经让李氏流失了往日的那份雍容华贵,如今的她与一个尖利刻薄的妇人相差无几。
“世子爷说让您好好在这待着,这是他最后能为您做的事。若是,若是您再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再管您。”杨嬷嬷如临大敌般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不可能!”李氏尖叫了一声,“胡说八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说到最后,嘴里一直嗫嚅着这几个字。
李氏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儿子女儿是什么德行,她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这么多年失了为母之责,将孩子引向了歪路,反而心中充满了心痛和不甘。
她便是自作自受,可也是将儿子当眼珠子疼了这么多年,费尽心力为他谋划,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她如何能甘心,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最后丈夫为了小妾庶子将自己休弃,兄长家族为了前途名誉将自己丢在这庵堂里不闻不问,就连自己亲生儿子都避自己如蛇蝎。她如何能甘心!
眼里恨意一闪而逝,她站起身来执笔写了一封信,将它装好,递给了杨嬷嬷,吩咐道:“派人送去给叶景文!”
“这,夫人,恐怕那两个丫头不会愿意再帮忙。这些天,咱们带出来的银钱首饰差不多都花光了。”
杨嬷嬷这话确实不是作假。
李氏被送到这水月庵,以前的亲信都被处理掉了,身边只有杨嬷嬷一个人。而那两个丫鬟还是威信侯派过来看着她的。若是没有银钱打点,别说是送信,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这水月庵中的住持师太更是如此,认钱不认人。饶是李氏再霸道,在这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李氏闻言,咬了咬牙,褪下了腕上的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把这个拿给她们,让她们一定要把信送到。”
“夫人,这怎么使得?这可是老夫人……”这可是老夫人留给您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李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让你去你就去。这东西留着不过是个念想,如今我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鬼的地方要它有何用?”
杨嬷嬷不敢再多言,想起了当年温婉秀丽的老夫人,再看看如今的夫人,悻悻地拿着信和镯子退了出去。
“小姐,水月庵那边有消息传来。”紫苑接到传信便立即递上来交给了叶卿清。
叶卿清展开手中的纸条,看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算计:“今晚多派些人手,水月庵怕是要出事了。若是……到时候保下李氏,把人安置好,我会亲自出府一趟。”
不出叶卿清所料,当天夜里,水月庵意外失火。李氏身边的杨嬷嬷和两个丫鬟都葬身火海,水月庵也死伤数人。独独李氏不知所踪。
“混账东西!怎么办事的?她一个妇人还能飞天遁地了不成?”叶景文的怒斥声划破了这暗夜的寂静。
他拿起手中的杯盏便砸向跪在面前的黑衣人,唇上的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的。
“奴才该死,是奴才办事不力。”
“行了行了,别在这废话了。马上吩咐下去一定要把人找到,生死不论!”
昏暗的烛光下,叶景文攥紧了手中的信,脸上的神情尤为骇人。
李氏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缓缓地睁开眼,映入其中的却是一副陌生的景象。
她这是在哪?
明明记得当时自己在房中准备休息,突然间火势就蔓延了起来,而房间的门窗却是怎么也打不开。后来,杨嬷嬷为了推开自己,被压在倒下来的横梁下。而自己却是晕了过去。
难道自己是被人救了?
她打起精神,朝屋子四周打量着,却在窗前看到了一个甚为熟悉的背影。
“小姐,人醒过来了。”紫苑轻声说道。
很快,李氏因为看到转过来的那张面孔大为吃惊,怔愣了一瞬,随后便转换为滔天的愤怒。
她伸出手指指着叶卿清:“你?是你?”声音因为被烟熏过而嘶哑不已。
叶卿清嫣然一笑,透着无尽的魅惑:“二婶别来无恙。”
“是你这个小贱人放的火对不对?你想烧死我?不对,你是想把我囚禁起来对不对?我警告你,你最好快些放了我,否则瑄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李氏尖叫道。
“哈哈!”叶卿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掩着帕子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若不是身体不允许,李氏真想扑上去抓花那张碍事的脸。
笑了许久,叶卿清终于平静了下来,心情颇好地端起了桌上的茶品了起来:“我自然是在笑可笑之人。”
看着李氏红白交加的脸孔,叶卿清的声音越发清灵悦耳:“二婶这会子何必自欺欺人!你儿子若是愿意管你,你还会沦落到这副境地?还有啊,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昨晚的火是我放的吧?那我可真是冤枉了,明明救了二婶一命却被如此误解。”
叶卿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李氏冷哼一声:“你会如此好心?”
“呵,当然不会。我救二婶自然是因为二婶有值得被我救的地方。还有,我可不喜欢替别人背黑锅。昨日里二婶送了封信出去,晚上水月庵就出了事,二婶是一点都不怀疑还是不想去怀疑?”看着李氏渐渐褪去血色的面孔,叶卿清继续加了一把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