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御阳宫里,隆正帝依旧昏睡在龙榻上。
面色苍白,竟是仿佛一瞬就老了十几岁。
自从太子私藏龙袍的事被查出来后,隆正帝虽是下令处置了太子和相关人等,自己却也怒气攻心,吐血昏迷。
加上之前本就感染了风寒,尽管中途醒过来几次,可情况却不太妙。
夜色寂静,御阳宫中的宫人也尽量放轻步子,不让自己弄出一点杂音。
掀帘声响起,只见齐浩扬手上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那置于碗碟下的手有几许微不可察的颤抖。
一直伺候在隆正帝身边的张公公站了出来低声问道:“老奴见过慎王殿下,敢问这是?”
齐浩扬不耐地睨了他一眼:“这是本王亲自为父王熬的汤药,你且让开!”
张公公心里一突,脚下却未移动半分:“王爷,皇上自从生病以来,这药汤都是由专人熬制的。奴才们可不敢擅自做主,王爷的孝心圣上若是知道了定是很欣慰的。”
自从皇上生病以来,御阳宫中的吃食全都由圣上的心腹亲自把关。莫说是其他人了,便是淑妃娘娘给皇上做了十几年的羹汤,这会子东西都送不进来。
齐浩扬俊脸一沉:“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本王想给父皇的孝心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还不让开!”
张公公赶忙低头跪下:“奴才不敢!”
“与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一个奴才,砍了便是!”昭王神色颇好地迈着步子踏进了御阳宫,脸上得意的神色毫不掩饰。
齐浩扬脸上一丝不满闪过,显然对于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很不赞同。
“怎么,你下不去手?若是如此的话,本王替你代劳也是可以的。”昭王大喇喇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次添油加醋道。
看着龙床上昏睡的病弱男子,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比强烈的快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上黄泉路,这也算是他齐承麟夺他所爱,让他郁郁不得志的报应了!
齐浩扬一脚踢开挡在他身前的张公公,半跪在龙床前,就要将药强行喂进隆正帝口中。
“王爷,您可不能这么做啊,圣上可是您的亲生父亲啊!”张公公在一旁挣扎着想要上前。
受他所扰,齐浩扬低头犹豫了些许,但很快垂下的眼神中又染上一抹坚定。
皇家无父子,他的手也不再有轻微的颤动。
只是抬眸的那一瞬间,竟对上了一双略带失望而又有些浑浊的眸子,惊得他将手里的汤药全都洒在了地上。
“父,父皇。”齐浩扬直直地跪了下来。
“皇兄,你醒了?”昭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带戏谑。
隆正帝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被压在一旁不得动弹的张公公,目光转向了齐浩扬,开口问道:“怎么?朕还没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齐浩扬垂头不语,与外面响起的阵阵兵器碰撞声截然相反,御阳宫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几可见闻。
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父皇,儿臣会做一个好皇帝的。”忽然,齐浩扬站起身来,倾身向前,逐渐向隆正帝靠近,“请您安心上路吧,儿臣一定会给我大齐带来一个无边盛世的。”
昭王在一旁冷眼旁观,那染笑的眼神仿佛在说:“看看咱们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齐浩扬眸中狠意迸发,对权力的*驱使着他放在隆正帝脖颈上的手慢慢加大力气,慌乱的内心使得他忽略了隆正帝眼中的狠厉和决心。
隆正帝手下动作未起,这时,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呼喝:“放开皇上,否则我就杀了你母妃。”
众人回头望去,便看到一身凤袍的叶景昀以及她身后被刀剑架着的庄贵妃。
“放了我母妃。”齐浩扬手上松力。
昭王见状不好,忙拂开袖子,拉上手臂上的袖箭,朝隆正帝射去。
箭头泛着阴森森的绿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什么快感了,先拿了他的命再说。
若是没有莫其,或许他确实就得逞了。
身手诡异如莫其,谁也没看到他是怎样动作的,众人只感觉似一阵风在耳旁刮过,便看到他抱着隆正帝闪到了床内,堪堪躲过了那只毒箭。
而昭王和齐浩扬还没闪过神来,太子已然带着人杀了进来。
“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齐浩南一身染血的盔甲半跪殿中,英气却不减半分。
本该关在大理寺里的太子却带着顾焱、顾煜兄弟一路破开御林军的重重阻拦杀进了重围。
事到如今,昭王如何能不知,他和齐浩扬都是被算计了。
隆正帝这是在请君入瓮,就等着他们先发难好一网打尽呢!
难怪大理寺被守得如此严密,是因为太子根本就不在里面!原以为是他们设了一局好棋,没想到人家父子情深,根本就没受挑拨!
昭王目眦欲裂,眼疾手快地将齐浩扬拉了过来,一把匕首抵在了他颈部的大动脉上,喊道:“都让开,让本王离开这,否则本王就杀了他!”
隆正帝由莫其扶着走下了龙塌,虽是一副病态,天子之势仍在:“你走不了了!”
“呵!”昭王冷笑了一声,脸上快意不减,挟持着齐浩扬往后退了几步,“你以为你赢了?本王告诉你,即便本王一时不察中了你的计,可过不了多久,北燕的铁骑就会踏平东齐!”
齐浩扬脸色一变,不顾自己的命被别人握在手上,质问道:“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