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倒是说的好听。”孛儿帖没办法说裴敏之说的话不对,他只能从鼻子里头冷哼一句,汉人们说的那些话十句里头有九句他是听不懂的,可是又不甘心当着汉人面服软,话语说出来都是硬邦邦的。
“那么孛儿帖将军是认为我这话说的不对了?”裴敏之对孛儿帖笑笑,瞧见孛儿帖脸上涨的通红之后,他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而后直接走到秦萱那边坐下。
一屋子的人,鲜卑人居多,汉人虽然也有,但也没几个,秦萱看着在自个面前的裴敏之,揉了揉眉头,“裴郎,”她和裴敏之的关系很熟,不必守着那些个规矩。
“这个是绥边将军军中所分得的东西,你过过目。”裴敏之从衣袖里头拿出一只简牍递给秦萱,秦萱双手接过看了一眼,上头还真是她手下那些人按照人数分得的口粮还有衣物。自从进了中山之后,因为地盘打了,能够征用的物资也多了,比起刚刚南下那时候,真是好过多了。
手下的那些兵们,过那么一段时间也能够吃上一顿肉。
人不吃肉没力气,尤其是打仗,要是没有力气骑马,到时候直接等着被人砍了得了。
秦萱看到上面有分下来多少肉,脸上才露出些许笑容,她把简牍揣到自个怀里,“辛苦你了。”
“无事,些许小事,哪里能让绥边将军道谢。”裴敏之一笑。
两人用的都是汉话,旁边的鲜卑人几乎都听不懂,睁着一双眼睛做白痴。孛儿帖立着一双耳朵听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听不懂一个字又瞧着裴敏之当着众人的面交给秦萱一只简牍之后,两只眼珠子一转,兴冲冲的就找人向慕容泫告状去了。
他是没那个胆子直面慕容泫的,但是还有不少的傻瓜愿意被人当做枪使。
“这些人啊,脸上想甚么,还真是从脸上就能看出来。”裴敏之看到孛儿帖兴致勃勃的就往外头冲,无奈摇摇头,和秦萱感叹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上回的事还记着不?”秦萱促狭道。
上回裴敏之带着她和悦氏兄弟去喝花酒,裴敏之和悦氏兄弟三个喝的酊酩大醉,回来之后自然少不了责罚,裴敏之和悦氏兄弟都被慕容泫给削了一顿,到现在悦氏兄弟都苦哈哈的留在慕容泫那里做一些枯燥的文书工作,别说打仗,就连马槊的杆子都摸不着。
“那件事不已经过去了嘛。”裴敏之被秦萱提起那件事,不禁面上一热,他长到这么大,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还是头一回。对着慕容泫,他可是不敢拿着所谓士族风骨的架子。
所谓士族风骨都是给那些寒门看的,要是对象找错了,到时候说不定死的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来。
“我来找你还真是为了这事,”裴敏之说着笑了笑,“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许多人?我都听说有些鲜卑将军明里暗里想着给你下绊子。”裴敏之都听到掌管军需调动的那些主簿说绥边将军得罪了人,不少鲜卑将军说他们给绥边将军手下的士兵发最差的粮食和衣物。
裴敏之向来觉得鲜卑人只是一群长着脑袋的蠢驴,真正有眼光的只有那么几个,军需里头自然是有好有次,其中会分摊,也会看菜下碟,但是绥边将军出自辅国将军嫡系,脑子是真丢掉才会那么做,他这次来,也是给那些个鲜卑将军提个醒,人傻没关系,但不要傻的这么明显。
谁给这么一群家伙干这缺德事,到时候事发,所有罪责都要自己一个人扛了。
“我也不知道。”秦萱一脸真诚的看着裴敏之,“或许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吧。”她半点不要脸的向自个脸上贴金。
“……”裴敏之见过不谦虚的,但是见着秦萱这么不要脸,一时半会的还是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那些鲜卑将军听不懂两人在叽叽咕咕说些啥,一开始还有兴趣听一听,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之后,纷纷散去。只有秦萱和裴敏之两个坐在那里。
“也亏得辅国将军护着你,不然啊,你的日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好过。”裴敏之感叹道。
“有他护着,也得我自己有本事才成。”秦萱可不觉得自己能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慕容泫的功劳,就算是慕容泫有意提拔,也得她自己有真本事才行。不然就凭着这鲜卑人的彪悍作风,恐怕不仅仅是现在的冷嘲热讽了。
“……你这话还真的别到将军面前去说。”裴敏之也觉得秦萱说的没错,不过有些话哪怕是实话也不宜说给别人听的。
“我知道,你以为我当真是个傻子?”秦萱白了裴敏之一眼。
裴敏之受了秦萱那一记白眼也不生气,坐在那里直笑,笑了一回,外头就有人慌慌张张掀开门帘进来,“将军发怒了,正在那里令人行刑呢!”
这句话一出来,顿时众人就动起来了,一些是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兴奋的去看热闹的。
秦萱也从席子上跳起来,拉起裴敏之就跑。
可怜裴敏之一直以来装逼如风,如今被秦萱拉起就往外头跑,一直以来世家子的翩翩有礼的形象,算是被秦萱给毁的连渣滓都没有了。
到了外头,还真的见着一个空地上拉开了架势。一个人被按在地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