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倒进屋子里的娑娜呻.吟着,躺在地上不住喘息,门被她撞开,一瞬间外面火光映天的惨烈颜色打在娑娜苍白的脸上,已经不算遥远的呐喊和嘶吼声也一并奔涌进了原本还算安宁的小屋。
泽德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掉了出来。
不,不能哭...自己可是兽族,兽族绝不该软弱!
“娑娜,前面怎么样了?我父亲他...”虽然是强忍住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在颤抖着,娑娜看着他年轻而稚嫩的面庞,心里也一阵难过。他们的战士都在和自我机器人进行着殊死搏斗,不仅是青壮年,还有不少孩子和妇人也走上了战场,可这并不能挽回什么,操控机器人们的人类根本不在乎机器人的死活,自发动总攻开始就没有停歇之时,残暴而有效。那些机器人的损伤其实也很严重,但是他们只是听从着命令沉默着厮杀,和悲愤呐喊着的兽人产生了鲜明而沉重的对比。
“将军他——”
“吼————”
娑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声平地惊雷般炸响!那声音是如此之大如此之有感染力,娑娜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泽德昂起脑袋,也愣住了。
那分明就是他最熟悉的父亲的声音。
兽族的吼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磁场对机器人的干扰,兽族将军既然已经使用出了这招,表明情况已经危及到他顾不得自己的伤亡也要扭转颓势——要知道这样的嘶吼极其消耗精神力。
但对于泽德来说,战争也好胜负也好都不重要了。
那声来自王者的最后咆哮唤醒的记忆是他小时候、还很弱小时,第一次听见了父亲的吼叫。他被吓坏了,因为那声音是那么的强大饱满让人不由得想要臣服,他被吓的抖抖索索的。然后父亲走过来,轻轻的用鬃毛蹭着他的脑袋安抚他,那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挥之不去。
在那之后他也经常因为胆小而被惊到,父亲也会一样的来安慰他 。
他几乎喜欢上了遇到危险一类的事情,就算那是因为自己被人鄙夷的弱小。
其实喜欢的不是被吓坏,而是喜欢被吓坏之后父亲安慰自己的那份温柔。
娑娜看他显得很不对劲,止住了眼泪,问他:“泽德,你还好吗,泽德...?其实就是将军让我过来的,他希望你快逃...”
泽德垂着头不说话,额前的碎发盖住了他的眼睛。
“泽德...泽德你怎么了?!”
“逃...?”泽德保持着低下头的姿势开了口:
“兽族的将军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丢脸。”
“!!”娑娜瞪大了眼睛,顾不得自己剧痛的伤口,勉强的撑起来想要看看泽德的情况,伸出的手却被一下子挥开。
“别碰我。”
泽德傲慢地抬起了头,那双浅色的眸子宛如看着死者:“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个气质...这个眼神...分明是之前的那个泽德!
娑娜抬头问他:“是你...你是那个强大的泽德!你是不是要去帮助将军?!”她欣慰地笑起来:
“太好了,兽族...还有希望...”
“你在说什么啊。”那个泽德已经站起了身走到门外,他的身后就是漫天的火光和呐喊,然而他的眼睛却平静的像是机器人...不对,甚至比自我机器人看上去还要无情。
“你们的死活和我无关,我只是打算再挣扎一把而已。”
娑娜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兽族、兽族就要灭亡了啊!你不能见死不救!!!”
泽德听见了,也只是耸耸肩,继续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话:
“虽然说是‘挣扎’,可失败的话,估计我也还是不甘心放手的。”
“泽德...你不能...”娑娜伤口的血已经摊了一大片,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不断远离,最后看见的是耳廓狐少年消失在火中的残忍背影。
“兽族...兽族......”她喃喃着,昏迷了过去。
——————————————————————————————
“能听见了吗?”央鸣问他,就像是怕吓坏了他一样,声音压的很小。
主治医师看见以凶残著称的机器人统领看上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可怕,也就放松地大声说:“以现在的水平来说这只是个小手术啦,一点也不用担心...”
黎尧刚刚动完耳朵的手术,好久没听见声音的他有点不习惯,轻轻地揉了揉耳朵。
央鸣看了一眼那个医师。
那眼神差点把医师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再也不敢说一个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没事...没事的。”自己的声音果然也能听见了。自从和狗蛋儿说完之后,黎尧就决定不再依赖被别人保护的感觉,自动接受了手术。
虽然在这个世界可能也带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能重新听见也不错...想到这点,黎尧心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将事情尽快解决,转头对主治医师说:“您能回避下吗?我有些话要和央鸣说。”
“噢,好...!”主治医师刚想回答,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逃命一样地跑出了房间。
央鸣左眼下的mozen纹身轻轻闪烁,看来是有了前线的新消息,可他并没在意:
“什么事?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呃...”黎尧感觉贸然的开口很是不自然,不过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我想...能不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