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地方,只需山重水复四字足矣。
不变的山光水色,变化的只有星辰日月。
如果不尽快出去,她们很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万千山水的重复,迟早磨灭她们所有的意志,摧毁她们的所有精神。
也不知在山水间穿行了多久,星辰日月变了一轮又一轮,可这地方却还没有尽头。
沈玉衡擦了擦额头的一层薄汗。
她还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是地裂山崩,死亡的气息呼啸而来。
她和慕容楚璃的模样都有些狼狈。
身后是大地陷落的声音。
沈玉衡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脚下的土地似乎已经开始松动。
慕容楚璃早就和她并肩,二人挽着手,片刻也不敢分开。
高傲或者清高,在生存面前似乎都微不足道。
“沈廉贞,我们这样走下去,会死的。”慕容楚璃的声音低低的,可却每一个字都清晰。
“慕容师侄,要赌一把吗?”沈玉衡转头,眼里似乎有决绝。
慕容楚璃望向身后不断陷落的大地,空荡荡的深渊不可见底,他们也不能确定,跳下去是生存还是就此湮灭。
她没有答话,却紧紧握紧沈玉衡的手。
沈玉衡微笑。
然后,少女的身子直挺挺的落下,染了尘埃的裙角高高飞起,青丝飞扬,决绝的姿态仿佛震撼天地。
深渊无底。
二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可却连对方的容颜都看不见,耳边也只是呼呼的风声。
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握着的人是否还活着,或者自己握着的只是一截断肢。
衣衫被风吹的鼓鼓的,头发也都被风吹的凌乱不堪,沈玉衡只感觉自己不断的下落,而自己的身边除了风以外一无所有。
“慕容师侄,你还在吗?”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声音回响着,可却感觉不到慕容楚璃的气息。
这样的下坠似乎没有尽头。
沈玉衡闭着双眼,抱元守一,内心陷入平静之中。
她是风,风亦是她。
“砰——”短促的声音一阵阵响起,猛然惊醒沉吟的人。
随着声音的不息不止,这地方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风声渐退,眼前景象渐渐明了。
她还是在那房间里,一切不过一梦罢了。
一身道袍的少女俯身拾起地上的玉瓶,然后理了理衣襟,方才推开了门。
“嗷呜——”上古凶兽的威压突现,饕餮的身子吹气球般的长大,长嘶声震的人心神不宁。
嗷呜,主人出关了,他终于能放开手脚开打了!
围攻饕餮的几人没想到饕餮的突然爆发,均被逼退几分。
“阿斗,怎么回事!”沈玉衡飞身落在阿斗头上。
“主人,他们想暗算你!”阿斗的声音依然软糯。
沈玉衡眯眼,目光不善的看向众人。
“主人,天权快要撑不住了!”阿斗传来的另一个信息让她面色突变,顾不上这群人,脚下九转银环催动起来,直朝着叶天权在的地方飞去。
还没瞧见叶天权的模样,先瞧见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灵符。
暗黄的纸上,朱砂印记如同凝固的血液。
以符为阵,摆出杀招。
不过可惜的是,叶天权终究不过练气大圆满,支撑了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
火一般炽热的红莲悄然绽放。
沈玉衡手提霄练,身形如风,迅捷的穿梭在围攻叶天权的人群当中。
叶天权揽住怀里的无怨,一手操纵灵符,还要分神照看慕容楚璃,超出负荷的运作让他的脸颊异常苍白。
霄练寒光起,流火红莲灼灼绽放,不消片刻,已经击退这一群人。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手,又被叶天权消耗了不知多少体力,此时沈玉衡对付起他们来,异常轻松。
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叶天权,沈玉衡担忧的看向饕餮的方向。
饕餮的怒吼时不时响起,身影丑陋的凶兽嘴角尚挂着几丝血液,前足下踏着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在这尸体遍地之处,傲然站立。
楚天璇和禄存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斗如同最凶悍的斗士一般,昂着头,震慑着所有的入侵者。
“这是怎么了?”沈玉衡抱着无怨,眉头皱的死紧。
叶天权坐在原地调息,慕容楚璃依然昏迷不醒。
“可恶!姐姐,你没事吧?他们居然趁我和天璇哥哥不在来偷袭你们!”禄存恨恨的说着,凶狠的目光看向那一群或死或伤的人。
她和楚天璇又是忙活幼童失踪的事,又是想办法救慕容楚璃,忙的脚不沾地,却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
“无碍,这次还好有阿斗在,你们这是做什么了?怎么都弄成这般模样?”沈玉衡指着禄存和楚天璇狼狈的模样,有些不解。
“阿衡,焚天城幼童失踪,我和禄存就是在调查这事。”楚天璇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解释道。
又断断续续的听了禄存和楚天璇的解释,沈玉衡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怀里的无怨不合时宜的哭号起来。
沈玉衡只得先抛下想法,耐心的哄着无怨。
待到楚天璇和禄存都拾掇完,天边已经有了红色。
“咳咳,那些幼童的气息,都是在北方消失的。”叶天权由一个侍女搀着,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身形愈发清减了,瘦弱的身体仿佛不胜衣,似乎下一刻他就会随风飘散在空中。
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