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贪狼握紧了手中的开天斧,只觉得如今的开天斧实在是沉重的可怕,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开天斧之上的力量。
生人神魂的力量,生人血肉的力量。
天空之中,百女的舞蹈是在那云雾的缭绕之下更加显得仙气飘飘,仿佛是瑶台之上九天仙女的舞步一般,而随着百女的歌舞越来越快,那九天之上的华光也越来越盛,这苍茫大地之上,忽然有百花齐绽,百鸟齐歌,百兽同舞,天下的一切生物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欢悦的情绪之中。
城内,沈玉衡看着那天空之中的异象,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这般的异象,果然,禄存他们还是偷偷去解神器的封印了吗?可是开天斧和太虚神甲都在叶贪狼的手里,禄存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沈玉衡死死握着双拳,恨不得立刻冲到禄存身边,让她停止这一切。
可是她却无法这样做,这样的血祭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哪怕她去打断了禄存,也无法救下他们的性命!
血色的鼎炉渐渐碎裂,血液从天空中抛洒而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仿佛这天地为鼎,而他们不过是在这鼎内挣扎前行罢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神魂,把这天地为鼎,把这一切为祭!
开天斧从叶贪狼的手中挣脱出去,叶贪狼身上的太虚神甲也自动剥落,两样本来黯淡无光的神器上,金色的纹路不断地游走着,映在叶贪狼眼中的,是合欢门的姑娘们,最后的绚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盼,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眨眼之间姑娘们的身影就在那云雾之中消散,仿佛是瑶池宴罢,仙女的歌舞也该散了,而在那一瞬之间,百花枯萎,百鸟哀鸣,百兽齐哭,浩渺天知地之间,剩下的似乎只有一片悲怆。
叶贪狼握住了已经绽放出光华的开天斧和太虚神甲,终是双膝一软,忍不住跪伏在地,平素里铁骨铮铮的男儿,如今却是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曾经在想啊,等到把魔族都驱逐了,他一定要告诉颜舜华,他也喜欢上了她啊,到时候他可以把她捧在手心,可以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的护着,可以把这世间所有的珍宝都送到她的面前。
可是如今却什么都不能想了啊,佳人一缕芳魂随风去,从此以后,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姑娘叫他木头,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姑娘,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风景。
她用自己的生命,铺成了他的功成名就。
此后他的威名会响彻四海,可是却再也无一人能够伴在他身侧和他比肩。
开天斧晃了晃,上头的金光渐渐熄了,可是如今开天斧之内隐含的威压却让所有人见之胆寒,若是这一斧头劈下去,怕是这个世界都要跟着颤上几下吧?
“禄存……”沈玉衡跌坐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了一般。
“傻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啊!”她声音嘶哑,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似乎是在埋怨,可是眼里的悲恸却难以掩盖。
身边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离去,好像这个世界总是对她充满着恶意,那么下一个离去的人,会是谁?
她不敢想象。
而此时九天的华光还未散去,整片大地却忽然之间再次闪烁起耀目的光芒,这和那华光截然不同的光芒再次照亮了世人的眼眸。
光芒从天际而来,一直蔓延到天空的另一头,而在所有人眼中,只能看见那瞬间在天空之上蔓延的繁复花纹,一圈一圈的花纹在天空之中荡漾开来,那样的玄妙却又美丽。
宝华城。
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手腕流进土壤,叶天权的脸色也愈发的惨白下去,不过是眨眼之间,他整个人就仿佛是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在他的身侧,忘机静静的站着,那一向恬淡的脸庞上,却带着两行清泪。
眼前的男人渐渐倒下,留在她眼中的,只是一片绚烂的光华。
天地似乎都在震动着,整片天地之中,剩下的只是哀鸣和痛哭,而在此时,所有的魔族都发现,那连接着人界和魔界的传送阵顷刻间失去了效力,而留在人界的魔族,只觉得自己和魔界的最后一丝联系都被斩断,他们好像瞬间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一般。
天地大阵已成,从此魔界和人界再无连通的可能!
而在此时,三千世界的界限才渐渐分明!
幽蓝色的火焰在忘机的身后燃烧,只见忘机怀中抱着只剩一片枯骨的叶天权,从那火焰之中缓缓而出,而在她的眼眸之中,骇人的火光还在不断地跳动。
她带着仇恨重生而来,这天地之中唯一值得她去在意的,便只有叶天权,可是如今叶天权已死,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顾虑?
神符族的人惊骇的发现,他们在这火焰之前,竟然生不出一丝逃跑的心思,他们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焰顷刻间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在眨眼之间化为灰烬。
她的仇恨已经压抑了太久了!
忘机所过之处,剩下的只是大片大片被火焰燃烧之后的断壁残垣,和那盖住了脚面的灰烬。
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