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汤燕犀带着安澄,以及委托人琳达到了豪斯商务酒店。(..)三人行色匆匆,进电梯直奔20楼。琳达颤抖着用门卡打开房间门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精油的香气,昏黄的灯影里,猩红的地毯上趴着一个人。
男子,秃顶,身材强壮,四肢和腰上都有明显的皮下脂肪重。
他后脑上有大片的血渍,头右侧地面上也洇了大片的血渍。但是因为地上扑的是地毯,所以血液都被地毯吸走,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多。
汤燕犀迅速走过去,边走边从口袋里取出医用塑胶手套,蹲下探那人的颈动脉。抬头,目光一贯的清冷:“死了。”
琳达双腿一软,险些又跌坐地上,双手捂脸又要放声大哭。安澄赶紧走上去扶住她。
汤燕犀却冷冷吩咐:“在警员来之前,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做。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安澄咬咬唇,忍不住腹诽。这家伙真是冷血,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安慰一下琳达么?
她将琳达扶到沙发上坐好,便也赶紧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屋子,用力回想教授在取证课上都教过什么。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事出突然,时间又紧,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才好。
汤燕犀继续小心检查尸首,抬眸看见她这模样,便冷冷提醒了句:“什么都别碰,小心警方反控你伪证罪;如果实在想碰,先戴上手套,避免留下指纹。场”
安澄尴尬极了,“我……没有手套。”
他哼了一声,伸手进口袋,又抓住一副凌空抛给她:“想要当好律师,你得从常备一副手套开始。别告诉我你没有地方放,你们女人包里常备丝袜、粉饼的地方,都足够放几副手套了。”
一到这样公事公办的时候,他就清冷得叫人牙根痒痒。事分轻重,安澄咬牙忍了。
戴好手套又走了一圈儿,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他又哼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至少也请掏出手机来多拍几张照片吧!”
这一刻,安澄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太没用了,还以为自己即便是在当律师这件事上也不会比他差?可是从这一开始就已经差出十万八千里去了。
她咬住嘴唇,忍住绝不回嘴,掏出手机来赶紧拍照。
他却已起身,目光清冷瞟向琳达:“除了在律所和路上告诉我的那些,你还有没有想要跟我说的?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要报警了。”
琳达一听,又是惊恐得浑身颤抖,捂住脸哭起来:“我好害怕……”
“看样子你没有要对我说的了。”汤燕犀一秒都不耽误,径自伸手掏出手机报警。
安澄远远看着他……都忍不住使劲咬牙。这家伙,真是冷血。琳达吓成那样,他都没说先上去安慰她一声,就这么直接叫警员来。
不过几分钟,两个警员到来,看见现场情况也吃了一惊。一个警员忙致电指挥中心报告现场情况,另一名警员进来将琳达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手臂反剪,大声吼出“你有权保持沉默……”来。
汤燕犀立在一旁,清冷道:“她有律师代理,在律师到达之前,警方无权审问。”
安澄也走过来拍了拍惊慌失措的琳达肩膀:“在我们到之前,你什么都不要说。还有,放心,我们一定会设法帮你。”
琳达一步三回头,却最终还是被警员按着头推进电梯。安澄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现场被封,汤燕犀没走向电梯,而是走向了楼梯间。
安澄只好跟上去,低声问:“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跟到警局去?”
汤燕犀的影子被灯映在地毯上,修长挺。他仿佛之前什么都没经历过,面上是一贯的惊呼冷漠的平淡。他甚至一边走一边只将自己衬衫的袖扣扣了回去,倒仿佛袖扣比琳达今晚的境遇更为重要。
安澄急了,拉了他手臂一把:“你倒是说话呀!”
他这才停步,回眸盯住她:“哭够了?”
安澄连忙抹一把脸。
他哼了一声:“想要当律师,记着以后就收起你的眼泪。你要做的是取证、辩护,不是陪当事人一起掉眼泪。”
“可是律师也是人,也有感情,”她委屈地扁嘴:“这是我来国之后接触的第一件****案,我很替她难过,难道这也不行么?”
他整理好了袖扣,垂眸淡淡看她:“律师该做的,首先是中立,不加入任何个人的感***彩,才能让你不主观、不武断,才能在接触案子和当事人的第一时间里保持冷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出最可能接近事实的第一印象。”
安澄深吸口气:“那也不影响安慰她一下吧?她出了事第一时间去找我们,我们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垂下头,忍不住咕哝了声:“冷血!”
他眯眼,忽然伸手捉住她手腕,将她半拖进楼梯间,将她推在墙上。
他俯首迫近她:“想
让我的血热起来么?你可以做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惊得吸不上气:“……她可是付了你每小时500美金的律师费!你这么浪费计酬时间,真的好么?”
他目光清凉却又贪婪地扫过她的唇。
想了她一整天。
如果不是晚上突然出了这么个案子,他此时说不定已经有机会……再吻住了她。
他深吸气,硬生生向后抬起身:“好,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委托人的钱,继续去工作。”
安澄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