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也没想到情形是这样。
她不赞同简劈腿,可是她却也明白这种客观的两地分隔给女人带来的孤单和无助。
她晃晃酒杯:“事已至此,还是离婚吧。只有这样才对你、对巴顿、对你老公都好。”
那是军人的婚姻,巴顿身为法官还牵涉其中,一旦被捅出来,巴顿要受审不说,他这一辈子更是都完了。
简垂下头去:“我知道。现在离婚是个最好的办法。戛”
她再抬起头来,却已眼含了泪:“本来我早已下定了决心,想等我老公这次回来探亲就提出的。可是……他负伤了。”
安澄也愣住:“什么?窒”
简难过地摇摇头:“军队已经给了通知,他被炸弹袭击,要坐轮椅了……也就是说从此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自理。他需要有人照顾他,而且我的孩子们很爱他们的爸爸。”
安澄也觉头疼:“他是大兵,所以军医院会有护士照顾他吧。或者他还有家人,就算不是你也行的。”
现在的客观上来说,简最好的解决方法也许就是离婚。斩断法律义务,抽身而去,任何的藕断丝连都可能造成更糟糕的后果。
简却黯然摇头:“他的伤不仅在腿上,也在心上。他们遇袭的时候是五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他眼睁睁看着兄弟在眼前被炸飞……所以医生说,这时候最适合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我。”
简深吸口气,努力微笑:“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安澄都被难住。情与义,现在就是绞在一起的两股绳子,将简给紧紧地捆住了。无论她选哪一边,都会被另一边勒得生疼。
“如果想要两全其美,现在只有打时间差。”安澄都被简的难题给困住了,倒暂时忘了自己所处的难关:“把这事儿跟巴顿摊开了聊聊。暂时跟他分开,回来全心全意照顾老公。陪老公渡过心理上这段最难的煎熬期,等他恢复了平静以后,再跟他办离婚。”
安澄也有点不敢确定:“巴顿法官他,是愿意等你的吧?”
简也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我会去跟巴顿谈,如果他真的等不了……那就算了。”
简说的时候面上含着淡淡微笑,可是安澄却看出她眼里的难过。
她跟巴顿法官之间,终究还是有了感情的吧。所以说什么“算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如果因为要照顾丈夫而失去了跟巴顿在一起的机会,她也同样会伤心伤肺。
安澄横臂过来攥了攥简的手。
“不管怎样,在你离婚之前,你跟巴顿是有负于你老公的。所以无论于情于理,巴顿法官也应该耐心等待这一段时间。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也许只说明他未必是你值得托付的人。”
简点头:“你说得对。”
.
这件事安澄以为可以这样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几天之后简红了眼睛来求她帮忙。
简说她老公回不来了,因为他被指控,要上军事法庭受审!
安澄也惊了,忙问怎么回事。
简坐下来,却是泪珠滚下:“他们说同行的五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军方怀疑炸弹事件与我老公有关,甚至有可能指控是我老公制造了这场爆炸。”
简的嘴唇不断颤抖:“他们说我老公受伤也不是光荣,而是为了掩盖罪责,骗取同情甚至是军功罢了。”
这真的是太严重的指控,安澄都有些目瞪口呆。
简努力想要不哭,可是眼泪却不停往外流:“他是被军方指控,所以军方这一次不会为他聘请律师,更不会为他支付这次诉讼的费用……”
“我帮你!”安澄毫不犹豫握昨的手。
简却笑了:“尽说傻话。你现在是检察官,是供职于公家,你不能再作为辩护律师身份出庭。”
安澄怔住,倒忘了自己现在的职业身份。
“那也还有别人。”安澄攥紧简的手:“总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人。”
.
许诺容易,可是等办公室里只剩下安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有点头大。
她是认识不少律师,可是吉米和亚伯拉罕已经是背向而去,莎莉资历不够;贾西贝、周松等那些人又一向与她对峙多于交情;汤明羿正在竞选,而汤明羿律所里的那些大律师,个个都是她长辈,她不确定是否方便去请求人家帮忙。
毕竟是军事法庭啊,取证和辩护的方式上都要受到太多限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不小心就会给自己惹祸。
安澄将自己心里的那几个人选翻弄来又翻弄去。
始终都有一个人第一个跳出来,却又被她自己给按下去。
不行,不能去找他。
她不想有求于他。
.
安澄下午抽了一个小时请海伦喝茶。
海伦见了
tang面也不客气:“安检没事才不会找我喝茶。”
安澄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是有事求你。”
安澄思来想去也就剩下海伦了。
虽然当年在鲨鱼的时候,两人之间也有龃龉,不过后来还是因为贾西贝的出现而统一了战线。
海伦听了简老公的事,沉吟良久却终究还是摇头:“那是军事法庭啊。军方的法律和审判方式都是我们不熟悉的,我没把握,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她盯安澄一眼:“我建议你也别趟。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律师界没人愿意接这样的案子,这都是自讨苦吃。”
安澄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