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现在就凭楚闲这么几句话,凭他回忆里十几年前的一本日记上的只言片语,各位陪审员,你们就会全都相信他们的了么?”
楚乔虽然已经被动,可是却仍旧半点不服输,他起身走来,满面的嘲弄。
“楚闲,你再向陪审员们说一遍:你妈妈当年是个什么状态?是你亲口说她很消沉,甚至要到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是不是?”
安澄心下咯噔一声,楚闲也目光倏然变凉,眼中充满了失望佐。
“楚闲,你回答我啊。你到底刚刚在庭上有没有这么说?”楚乔得意地笑起来,曾经的风度儒雅,此时全都变成了满脸横肉。
楚闲紧咬牙关:“可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不重要,我只问你,你刚刚有没有这样说过x答我‘是’,还是‘不是’就行。”楚乔冷笑着盯住儿子,满面的自信。
这是他自己的儿子,他教儿子长大,教儿子说话,教儿子学法律,教儿子怎么打官司……儿子的一切都是他教的,所以儿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渤!
说来儿子就是儿子,就是稚嫩啊,刚刚一分钟还得意地以为将他踩在了脚下,却殊不知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只需他在背后轻轻地那么踹上一脚。
楚闲额角青筋暴跳,却不能不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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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对了!”楚乔得意地一拍掌:“各位陪审员也都听见了,我妻子当时是心理出了毛病啊。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各位,她当时是罹患了深度的抑郁症。我会将当年的诊断呈送给法庭,证明我的说法。”
他眨眨眼:“对于一个罹患深度抑郁症的人,她所写的日记,就有可能是病态的,一切的人和事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她在病态之下自己臆想出来的。”
楚乔耸肩笑了笑:“在座很多都是结过婚的,大家都懂的,女人嘛,一旦婚姻不幸福,丈夫工作太忙受了冷落,就喜欢胡思乱想。最常想到的就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嘛。当然她是病人,病态之下的想象就会更混乱一些,把丈夫婚外的女人想象成未成年少女,以加重丈夫的‘罪恶’,让病态中的自己好过一点嘛!”
楚乔说的并非无理,陪审团中有几位神色上已经有所松动。
楚乔便更加放松和得意:“况且按照法律规定,抑郁症患者的日记是不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因为没办法保证那些文字是客观、真实的,所以我要求庭上排除证人以上所作出的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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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陡转,楚闲和安澄对视一眼,都忙向巴顿:“法官大人!”
巴顿也很有些为难,细细思量半晌,还是将双方叫到桌边去:“安检,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法律就是法律,我不得不尊重法律中对于这一类证人证言的限制。所以,书记员、各位陪审团,刚刚证人关于日记一节的证言,不予记录,不用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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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休庭,楚闲等安澄走出来,忙迎上去握住了她手腕:“安,对不起……”
安澄摇头:“不,你今天有勇气上庭来说出这些事,我已经非常感谢你。是我疏忽了,才留下这样的漏洞给对方。明天开始我会更小心。”
安澄看了楚闲一眼:“你父亲他,在法庭上的确是一个难打的对手。先前那几个案子的庭审,都是别人替他辩护,所以我小看他了。他这次自辩,他的本事的确远在老科和贾西贝等律师之上。”
甚至就连她自己,客观来说,从庭辩的手腕上来说,都不是楚乔的对手。
不过幸好控方打官司打的是证据,辩方才打的是逻辑和情绪,所以她手握的那些重量级的证据会帮她加重砝码,至少能与楚乔持平。
此时此刻……她好想念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在,在法庭上不管楚乔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那个人都有法子化解,甚至十倍以牙还牙。
她心思一动,便忍不住悄然回眸四顾。
今天在法庭上没看见他的身影,可是她相信他一定在关注着这场庭审。所以他说不定还是来了,他……不会放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打这场大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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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悄然四顾,楚闲的心终究还是黯然跌落。
她还在跟他说着话,甚至……他还握着她的手腕,可是她竟然说走神就走神了。
若还是年少时候的自己,一定又会控制不住,说不定会故意捏疼她的手腕,或者干脆沉着脸走掉,回去小心筹谋法子报复到汤燕犀身上去吧?
可是这一次……楚闲摇摇头,极力克制住心酸和不平,主动松开了手,释然一笑。
争过了,也斗过了,不是束手就擒、引颈受戮,而是真真正正地以牙还牙过。可终究……斗不过还是斗不过啊。若非要放不下,非要不认输,那赔上的也许是自己余生全部的时光和骄傲。
那叫牛角尖,越钻越窄,他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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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谁?
tang找我么?”
简忽然从人群中走来,含笑迎上安澄的目光。
安澄才意识到失态,面颊一红,赶紧瞟楚闲一眼。
却见楚闲淡然微笑,不知何时早已松开了手。
安澄咳嗽了两声便也答:“嗯,可不是找你么!怎么一出法庭,你扭头就没人了?”
简咯咯笑了声:“你不用以为我是去找巴顿了。其实我去给你拿了这个。”
纸袋包装的包子,上面印着火热的“蒸不过你”。
安澄的脸便更红更热了,跟包子一样热,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