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接着说道:“师父倾尽此生去救助的那些人,大都是因为胡人,不仅扰乱我朝,那些胡人间也连年互相攻伐。”
说罢,宋泽脸色沉重起来,颇有几分怒容,继续道:“我父母便是在这些战乱中丧生,如今乱世,胡人便是祸源!只要胡人还占据我中原,战乱就会一直有,难民就只会增多!我定要去江湖求得一身武艺,驱尽胡人,天下才会安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想这才是师父心中所认为的侠义。”
此时宋泽回想到自己在中原所看到的一切,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战乱连连,汉人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不禁心中又多了一份悲愤之情。虽然宋安从每每教诲宋泽,战争乃是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与民族无关,切莫敌视所有的胡人。但宋泽依旧认为所有的矛盾皆因五胡乱华而起,只有驱尽贪婪的胡人,才能带来天下太平。
“驱走胡人,制止战乱,并非你一人可以做到,纵使你日后武艺超群,又能如何?光凭你一人之力就可定大局吗?”许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泽回道:“虽我也不太知晓江湖之事,但从小就听闻江湖高手如云,各大门派弟子都身怀绝技,倘若这些门派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胡人,岂能让那些胡人为非作歹!”
许伯见宋泽这般决然,便也不再作声。宋泽从小随师父走南闯北,所见所闻以及本身骨子里那股江湖侠义之心,自然会与这位过着普通生活的许伯见解不同,但不管谁更有道理,此时宋泽已然下定决心。
许伯见劝说无益,心中想到,早前就偶有听安从兄说过,这孩子素来憧憬江湖侠士,又极其痛恨胡人。此时安从兄不在,恐怕已无人能够阻止。想罢,许伯长叹一声,便问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可有计划?”
宋泽道:“暂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明日去李叔那请教下,李叔曾也是江湖中人,虽每次问他江湖之事,他似乎都不太想提及,但问他哪些地方可去想必李叔还是会告诉我的。”
虽然宋安从早已有所交代,若宋泽闯荡江湖可以求助于长耀门。但宋泽甚是鄙夷长耀门,誓不与其来往。这长耀门地处长安,在武林中是个极其特别的门派,不仅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胡汉各国朝廷也敬其三分。数百年来,任凭战乱不断,江山易主,长耀门依然屹立不倒,越发壮大。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长耀门有着无人能敌的情报网,同时亦与各大商贾、士族合作甚密,为了门派利益甚至会与胡人勾结,这便是宋泽厌恶长耀门的原因。
许伯见宋泽心意已决,哀叹道:“也罢!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江湖!”
噗通一声,宋泽跪倒下来双手伏地的向许伯叩拜。
“泽儿,这是做甚??”许伯立马站起身来将宋泽扶起。
宋泽接道:“此去江湖,恐怕将很久回不到此处,泽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
许伯轻拍了下宋泽的胳膊打断道:“泽儿放心吧,日后我将经常去给安从兄扫墓祭拜,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
宋泽拱手行礼致谢:“泽儿无以为报,来生将为许伯做牛做马。”
“这些就免了吧”许伯笑道,随即语重心长道:“江湖险恶,泽儿务必保护好自己,遇事沉着冷静,不要擅自与人动武,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哦!对了!”许伯在袖口拿出一袋钱放到宋泽的手上说道:“拿着!你师父为人侠义,钱财散尽,不管你以后行走江湖也好还是安家立业也罢,多备些钱财才好。”
宋泽见状忙的将钱袋退回到许伯手中,施礼致谢道:“师父每次都慷慨的救助他人,虽留下的钱财不多,但只要用度节制,肯定够用。许伯钱财来之不易,还要养家糊口,这钱泽儿断断不可收!”
许伯见宋泽一再推辞,也就没再劝了。
随后两人继续于案台边对坐,许伯将旁边的饭菜端了过来说道:“饭菜要凉了,吃了再说。”
宋泽吃了起来,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但见屋内微弱的灯光下一位少年在一边点头一边吃着东西,对面的老者则一直在叮嘱着些话,生怕说不够。
次日清晨,宋泽便早早的起了床将桌上的包袱缚在背上,走到师父屋内看了很久,忽见师父依旧坐于案台边看书练字,回头望向宋泽抿嘴一笑。此刻,宋泽终究没能止住眼中的泪花,哗啦的流了下来。
“师父”宋泽擦着眼泪叫道,随即师父的身影消失在这空荡的屋内,宋泽一阵失落,环顾了四周片刻,走了出去。宋泽关上房门来到庭院正门口,随手拉上了大门,在大门还未闭合前,宋泽往庭院内深深的望了一眼,回想起了昔日在庭院师父教导自己吹箫的场景。宋泽没有继续看下去随即关上了庭院的大门,往山上走去,去到坟前对着师父的坟墓言语了很久。
此时已是晌午,宋泽背着包袱来到李家客栈门口。李忠见宋泽立于门口低头沉默,便飞快的走出,将宋泽带到店内坐了下来。
李忠说道:“啥也别说了,许伯都已告知于我,既然你已执意要闯荡江湖,我也不再劝你。”宋泽答道:“但我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李叔认为我此去该往何处拜师学艺?”
李忠接道:“我这十几年也都未曾置身江湖,故而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但时常听来往此处江湖朋友谈起武林之事,大概的也就知道了些,听闻下个月在天台山上将召开一场武林大会,由灵宝派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