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氏出来后,贺明扬就直接回了警局,看着那份染着尘埃的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尸检报告,迷离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而后一把合上,低垂着眼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的封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祁懿琛知不知道全部的实情?
如若知道,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清漪的呢?
换做是他自己,怕是早已愧疚得无颜面对清漪,更何谈做到若无其事地与其谈恋爱,生活。
如若只知道其中的小部分真相,也许,他该小小地提醒祁懿琛一番,以免清漪起疑。
到底,是离清漪愈来愈远了。
想到这里,贺明扬那迷离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痛楚,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尸检报告仔仔细细地装进档案袋里,神情极其严肃。
当下,贺明扬就给祁懿琛的特助李文去了电话,表达着自己想要跟祁懿琛见面的意思,并隐晦地表明此事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耽搁。
贺明扬从未主动约祁懿琛坐下来好好聊,也从未有这个可以聊一聊的机会,这会儿,他忽然主动约见,李文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只是一会,忽而想起在警局上班的景清漪,便似了然,似乎也只有那精明睿智的女子,才能使得这两个英俊不凡的倾心不已。
没去问祁懿琛的意思,李文便擅自答应了下来。
贺明扬甚少主动约人,他若约人,没有谁会不给面子,尤其是他话里话外,都表明着要谈的事情的重要性及严重性,则更没有理由不应了,而李文同样相信,去问祁懿琛的意思,他也肯定会应邀。
放下电话,李文便进了总裁办公室,凑到祁懿琛的耳边,跟祁懿琛低声地说了这件事情。
祁懿琛随意地坐在老板椅上,只是肃然地眯了那么一会眸子,贺明扬与他之间除了清漪,几乎无任何交集,莫非是因为清漪,这才起了邀约的心思?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蒙着一层阴云,眼神异常凌厉,约摸过了五分钟,他抬眼,站了起来,跟李文要了地址,独自驱车离开了公司,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仍不失其与生俱来的优雅,让人沉沦其中。
贺明扬把约见的地点定在老城西区的一座茶馆,包了一个场,遣退了所有服务生,
祁懿琛来到的时候,贺明扬已经坐在茶馆二楼里侧的一处雅座,优雅地抿着杯中的淡茶,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氛围虽安静闲适,但他轻蹙的眉宇间仍隐隐地泛着浓浓的愁绪。
贺明扬左手边的桌角上,放着一个暗黄色的牛皮卷宗袋,密封口,一看便知,这是很重要的资料,甚至极有可能是机密。
偏过脑袋,抬眼,看见来人,贺明扬并没有起身,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点头示意,客气地比了比对面的空座,礼貌地说:“祁总,请坐。”
“贺法医约见,祁某实在荣幸。”在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到底因为什么事非得约出来见面谈,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想,只要一见面就会知道这次约谈的目的,祁懿琛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贺明扬,心头不自觉地泛起不安,他也没多想,轻轻地解开外套纽扣,微微掀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而后坐在贺明扬手比的位子上,闲适地靠坐着,双手随意地搭在餐桌上,慵懒出声:“不知有何指教?”
与祁懿琛一同来的李文,他看了下茶座几乎没客人,心底就在暗忖,这是包场的节奏么?他见状,自然明白贺明扬约祁懿琛谈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也没必要弄这么大的一个阵仗,他不便陪同,就站在门口守着,隐私性极好。
“指教说不上,今日约祁总过来,只是想我们之间也许真该坐下来好好聊。”贺明扬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说才不显得突兀,只是,还没想到,话已出口,清眸扫过祁懿琛的神色,暗自揣摩着祁懿琛此刻藏于心底的想法。
“我们之间,还有闲聊的可能?”祁懿琛听了贺明扬的话,甚是意外,他闪着眸光,同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
贺明扬没有回答,唇角微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祁懿琛似是有了好奇之心,背靠向后,直挺的腰靠在椅背上,眸光迷离地看着始终情绪不明的贺明扬,悠扬的声音滑落着满满的兴味:“劳烦贺法医指点一二。”
贺明扬未答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如何说,只要一想起这事,整个人就陷入无尽的哀伤情绪里,全身笼罩着凄凉的气息,他索性低垂着脑袋,修长的指尖拿起桌上的卷宗袋,递了过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相信祁总看了就会明白。”
祁懿琛心下狐疑,他轻蹙眉,悄然滑落着深深的疑惑,但毕竟是游走商场的人,能够时刻把情绪掩饰的很好,所以,面对着这么一件看似神秘的牛皮袋,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倾身接过,而后绕着线口打开。
里面约莫有着几页满满都是字的纸张,密密麻麻的解剖数据,旁人看了会头昏眼花,但是对眼前这个平日里看惯了各种报表各种文件的集团负责人来说,要看完里面的内容,并不是一件难事。
祁懿琛浏览了三两分钟,便已明白手中的资料是什么,他忍不住微拧着眉心,又是看了几会,这才抬头,嗓音低沉带着深意:“不知贺法医这是何意?”
贺明扬叠着双腿,同样靠向椅背,呈现一幅忧伤的神态,他的眸光深邃,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