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强登上一条小船,转运到长兴知县所在的船上,在见到知县之前,普光忽然向武强求情,希望能对知县一家高抬贵手,武强刚想问明原因,却看到了一幕,便马上明白了几分。
只见许勇正和一个少女坐在船尾,二人有说有笑,脸上都洋溢着开怀的笑容,来自后世的武强可是老司机了,虽然他也没真正谈过恋爱,但肉搏战可是没少经历,当然看出许勇已经坠入了情网。如果说许家四虎是罪魁祸首,知县就绝对是最大的元凶,没有知县做靠山,武强与许家四虎顶多也就是治安案件,结果知县以权谋私,硬是把武强屈打成招,栽赃陷害为太湖水盗。
所幸天地会感念武强的恩情,及时伸出了援手,如果换作毫无背景势力的平民百姓,恐怕就成为知县的一份功劳,白白的冤死了。因此,武强对于知县的恨不在许家四虎之下。
原本武强是没打算放过知县的,但看到许勇与知县女儿的情形,他又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因为他当初掳走了凌秀竹的芳心,不管凌秀竹最终能否与许勇成为眷属,毕竟他也是算是许勇的情敌。
出于一份补偿的心态,武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知县一马,也算帮许勇一个小忙,最终许勇能否抱得美人归,只能是看他的本事了。
自古以来,中华对于名讳这个东西比较讲究,别说皇帝的名讳,就连官员的名讳,也不是普通小老百姓能乱叫的,只有官员之间,才可以彼此加一个姓氏在前,平头百姓就只能统称大人或大老爷了。
从入狱到现在,武强并不晓得知县的姓名,还是顾继轩告诉他,知县名叫文正,康熙三年的进士,后来好不容易才补了一个知县的缺,只是苦熬多年,到如今还是在知县的级别上原地踏步。
当武强表达了有意要放文正一马时,文正却只要求武强放过他的家人就感激不尽了。对于文正的一心求死,武强还以为这是一个铁了心要给鞑子做走狗的汉奸,等听了文正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他是有苦衷的。
因为满清对于官员失地的罪责,追究起来是极为严厉的,比如象文正这样的,平仓和守城兵勇的军营皆毁于大火,又被贼人劫掠了县衙重地,自己还失陷于贼人之手,满清朝廷是绝不会轻饶的。最终能落个斩首示众,家人为奴的下场,没有牵连到亲属族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武强考虑了一下,建议道:“既然如此,文大人何不带着家眷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呢?”出于对许勇的情分,他还是给予了文正一些尊重,哪怕他曾经恨及了这个狗官。
文正先是眼睛一亮,但随即还是神情有些黯然地道:“若是本官死在任上,朝廷尚能念在本官以身殉职的份上,放过本官的族人,而本官一旦失去了踪影,朝廷便会认定本官畏罪潜逃,必定会迁怒于本官的族人。还是算了吧,死一个总比死上百口人要好些。”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文正摇头道:“其实,当你们的人焚毁平仓和军营,袭击县衙,劫掠本官开始,本官的下场便已注定了。除非我是铁石心肠,不顾族人的死活,再或者……”
“或者什么?”
“如果你们所有人能束手就擒,伏法认罪,本官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武强不由冷笑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吗?”
文正坦然地道:“本官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已经不再心存幻想,只求你能放过本官的家人。”
“这个当然,而且我也不想拆散一段姻缘。”
文正叹息地道:“以前为了巴结上官,本官已把小女许配给了臬台大人的外甥做妾,若不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小女下月初六就将过门。你去告诉那小子,让他好好的对待小女,本官就知足了。”
“你的夫人和儿子,你怎么不关心过问一下?”
文正微笑着道:“那小子若能对小女好,便能对本官的家人好,反之,本官多说也无益。”
武强感慨地道:“真没想到,你我也算是生死大仇,最终却是这个结果。”
文正苦笑着道:“若非本官当初起了贪心,就不会招致今日之祸,这也算是本官的报应了。”
武强沉吟了一下,正色道:“反正此事你也不能幸免,就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如果你肯帮这个忙,我保证会尽力照顾好你的家人,绝不食言。”
“若是本官能办到,定当竭尽所能。”
“我的兄弟朋友们所做之事,希望文大人能祸水东引,移花接木,甚至是栽赃嫁祸,文大人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应该不难办到吧?”武强结尾的话中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毕竟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怨念,只是为了许勇的终身幸福,他才强忍下了这口气。
面对武强的讽刺,文正不由老脸一红,说道:“本官当初就一口咬定你是刘麻子的人,反正刘麻子是这一带最为出名的水盗,他们烧杀抢掳,无恶不作,就安在刘麻子的头上好了。”
经过一番研究,二人又敲定好一些细节,武强便感觉有些疲乏,就向文正告辞,却被文正叫住。
文正踌躇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武强奇怪地道:“你女儿没告诉你吗?”
文正有些忿然地道:“那小子嘴巴很紧,连小女都不肯告诉。”
武强没有想到许勇的保密观念挺强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