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刚哽咽的声音在回应,“没有!宝贝没有死!宝贝不会死……”
“不!不对!”冯佩红已经出现恍惚的精神状态,“宝贝是死了……宝贝说她病了……会死……我要给宝贝报仇!我要找宁家报仇!是宁家害了我们宝贝!是小震!全是小震的错!”
这男教她紧。“佩红,相信我……宝贝没有死……我们现在就去看宝贝……马上就去……”莫刚的声音渐渐飘远,宁家大门关上……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可是冯佩红疯狂的吼声依然在震荡着耳膜……
“你们全家联合起来骗我!诓我!屋里藏着一个!外面还哄着一个……”
“你也是有自尊有教养的人,你觉得你占着这个位置有意思吗?”
“我女儿和小震当年的感情可是好得很,为了小震前途名誉都不要了!现今带着小震的孩子回来了,你要是有一点点良心,也不该占着不让!”
“狐狸精!我要毁了你的容!看你怎么去勾引男人!”
“……”
那些声音,依然如魔音一般,震得她脑袋发晕,她站在原地,只觉全身乏力,不知何去何从……
“桃桃……让你受苦了……”女强人严庄亦落了泪,却不是因为遭到冯佩红的攻击,不是……
在冯佩红的魔音回放里,严庄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陶子几乎怀疑自己是否听见了,怔怔地转过脸来,直到严庄抱着她哭的时候,她才确信,刚才严庄确实说话了……
曾被他戏称为爱哭鬼的她,此时此刻,却是一滴泪也没有,确切地说,是一点悲伤的情绪也没有……
只觉得心里空空的,身体仿佛也放空了,如叶一般轻飘飘,一颗心飘飘浮浮地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无底无边……
身不由己地被严庄拉到床沿上坐下,低头,地板上几滴不知谁的血,刺痛了她的眼……
严庄出去转了一圈来,把一杯热牛奶塞入她手里,“来,喝杯牛奶压压惊。”
她木然端着牛奶,木然感受着牛奶的热度透过玻璃杯传到她手心,此时,方觉自己的手是如此的凉……
“桃桃,今天妈妈约你来,是要和你谈谈芊琪的事,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一幕,桃桃,不要放在心上,不管以后……”严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才说,“不管以后你是不是还能叫我妈妈,妈妈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陶子的手一抖,牛奶溅出来,几滴洒在她手背上,明明是温的,却偏如灼烧般疼痛,一直疼至心口,仿佛滚烫的烙铁烧过心尖一样,灼痛难忍……
不管以后是不是还能叫妈妈?
也就是说,严庄的意思,是要放弃她了……
她微微一笑,眼泪滴落下来,滴进牛奶杯里……
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决定,不过,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很难受……很疼……
“桃桃……”严庄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拭去她手背上的牛奶滴,轻道,“我把芊琪的情况给你说一下,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一直不知道该找怎样一个契机,我也是女人,我太明白这件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所以,才在犹豫,在思考,在担心,相信妈妈,我们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可是,也许……偏偏的,伤得最深的人,还是你,因为你是无辜的……”
陶子一直没说话,此时,却抬起泪眼来,朝严庄微微一笑,“妈,我懂的。不必觉得为难,其实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今天我就是来收拾行李的,也算跟芊琪母亲八字犯冲吧,不过,她说得很对,芊琪原本就和团长是一对,而今又带了孩子回来,一家团圆,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识趣。”
她总是在严庄面前叫他团长,即便现在调回北京了任副参,还是喜欢叫他团长……
只是,以后再没机会叫了吧……
胸口的疼痛便膨胀起来,如海绵吸了水一般不断扩大,直到撑满整个胸腔,她再无法负荷,无法呼吸……
“不,桃桃,你误会了……”严庄叹息,“我都给你说了吧……芊琪是除夕那天回来的……”
陶子想起严庄除夕那晚的反应,难怪……
“她之所以先找我而没有找小震,是因为,她知道小震已经结婚,而她回来的目的,只是想把孩子托付给我们……其实,你大概已经知道了,芊琪患了白血病,无法再照顾孩子,所以才在离开八年后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否则以她的性格,只怕在外面病死了也不会回来了……”严庄说着,眼里又漫起了泪。
“她一个人偷偷回来的,既没告诉父母,也没告诉小震,只是和我商量该怎么办。可是,这种事我又该怎么办?如果说穿,家里必然天翻地覆,你也必然伤心欲绝,所以,在知道消息的最初,我只和你爸说了,瞒着你和小震,让你们回家去祭祖,希望你们快快乐乐地过春节,可是,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我和你爸不可能永远一直这样瞒下去,对你不公平,对孩子更不公平,你是我心疼的儿媳妇,而孩子,是宁家的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严庄拭了拭眼角溢出来的泪,“我们想着,先安顿吧,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安排芊琪住院,安排莫忘的住处,忙着请医生,忙得脚不沾地,就把找你和小震谈话的事一拖再拖,谁知道,小震偏巧那天去医院看老干部,就这么巧遇了芊琪……”
陶子已经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