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北门的箭楼上,林弈借着城头明亮的风灯凝眉盯着城下楚军撤退时留下的痕迹,一面细细听着老将许峰的分析。
“老将军之意,楚军的偷袭及其撤退都是事先预谋好的!”听完许峰分析,林弈皱眉一句道。
“不错,老将猜测楚军很可能是蓄意要來骚扰疲惫我军!”许峰正色道。
林弈点点头,认同了许峰的看法,许峰戎马一生,其战阵阅历自是远多于林弈,其分析亦是合乎逻辑,在情在理。
“而且楚军的进攻规模不大,出动的兵力大约只在一千上下!”一旁的孟坤补充道:“另据适才负责值更的百人队队长禀报说,楚军的进攻似乎只是虚张声势,堪堪攻到城下之时,我军留守步卒仅仅射出第一轮箭雨,楚军们连云梯都未架起,便纷纷向后退去了!”
林弈在垛口后來回徘徊几步,沉思片刻正要开口说话,忽听得西门方向也响起一阵喊杀声,三人对望一眼,心下已经有些了然,林弈回头对郑浩下令道:“老郑,速速去查看一番!”
“诺!”郑浩拱手应声,便匆匆下了城头,然而,在郑浩还未走过多久,东门、南门方向也同时响起阵阵喊杀声。
“这楚军果然是要玩骚扰战术!”孟坤一拳砸在女墙垛口上恨声道:“只可惜我军兵力太少,不然便不会受如此窝囊气!”
“我担心楚军会试图玩“狼來了”的战术!”林弈心下有些担忧,淡淡道。
“狼來了战术!”许峰大惑不解地比划着说道。
“哦,便是虚虚实实的迷惑战术!”林弈不经意间又说出了一个这个时代古人并不知晓的故事,忙连说带比划地解释了什么叫“狼來了”。
“上将军是担心楚军会趁我军疲惫麻痹之时,突然发动真正的进攻!”孟坤随即恍悟道。
“正是!”林弈继续说道:“楚军在四个城外都展开骚扰偷袭,为的便是给我军造成楚军一直只是在骚扰我军的假象,等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发动真正的攻击!”
“楚军军中到底有何方人士,竟然能想出如此战术!”老将许峰皱着老眉说道:“上将军,我军眼下该如何应对楚军的战法!”
林弈望着东南两面的火光沉思片刻,断然道:“眼下无法准确判断出楚军真正的进攻方向,便无法调动城内有限的兵力进行及时的应对,与其如此被动,不如我军主动出击,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只要打中楚军的要害,相信他们的战术很快便会瓦解掉!”
“妙!”许峰拍着女墙石砖舒展老眉赞了一句道:“如此一來,楚军的骚扰战术便会自行瓦解!”
“上将军方略可一举扭转我军被动局面,甚是高明也!”一旁的孟坤也跟着赞道。(. )
“二位将军莫要谬赞林弈了!”得这两位身经百战的老将赞许,林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等需尽快商议出一套逆袭楚军的方案來,走,到箭楼里去商议!”说罢,便带头向高大的箭楼走去。
此刻咸阳城内的兵力分布大体如下:咸阳东门由于正对着围城的楚军主力,故而由陈建新、谢树挺二人所部两千重甲歩卒及两千王城禁军并两万名临时征召的武装老秦人驻守;南门原本由林弈带回的四千老军(其中含从函谷关撤下來的孟坤所部一千重甲歩卒)以及五千武装老秦人把守;西门、北门则分别由两千王城禁军并两千五百武装老秦人驻守。
适才北门突起遇袭警报,许峰孟坤二人担心北门守军战力太弱,便临时集合孟坤所部的一千重甲步卒匆匆赶了过來,而林弈眼下便看中了这支战力颇强的重甲步卒,想利用这支精兵给前來骚扰的楚军予以痛击。
在箭楼内,林弈等几人围坐在一起,细细商讨着反击计划。
“很显然,楚军负责骚扰的部队不可能距城门太远,以北门城外的地形來分析,楚军骚扰部队很可能便藏身在北阪林地之内!”林弈指着在地上用炭笔勾画出來的地形草图道:“北阪林地距北门不足五里地远,如此短的距离,对我军反偷袭楚军相当有利!”
“上将军直说战法如何,老将愿领兵反击楚军!”老将许峰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老将军不能去!”林弈却摇摇头否决了许峰的自荐。
“为何不能去!”许峰疑惑一问,随即辩解道:“北阪地形老将也甚是熟悉,若是实在不行,老将回南门再來一支老军过來,保证都是能征善战之士!”
“非是林弈不肯让老将军出城立功!”林弈连忙摆摆手解释道:“眼下南门局势也不甚清楚,若也是楚军单纯的偷袭袭扰,那倒也罢,当倘若是楚军真正的进攻方向,那此刻南门无大将镇守,岂不要乱了套!”
许峰闻言一鄂,随即明白林弈所说也并不是沒有可能,心悦诚服地拱手道:“那老将便悉听上将军军令了!”
林弈点点头,又对孟坤道:“孟将军,我此刻需要借用你部所有的一千重甲步卒,而且还需要将军立即赶往西门坐镇指挥,以提防西门成了楚军的进攻重点!”
“末将谨奉上将军令!”孟坤慨然挺身拱手道。
“胡两刀!”林弈回头四下看了看,这箭楼内除了他与许峰孟坤三位将军外,便再也沒有军职过千长的军官,无奈之下,林弈只好亲自点将,叫來素來勇猛异常的胡两刀。
“属下在!”胡两刀原本靠在一根石柱上歇息,闻听林弈喊他,便噌地一声立时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