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咸阳西门,韩谈的护卫马队与守军僵持着。
“特使恕罪,上将军有令,城门戒严,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城门,末将司职所在,还请特使多多海涵!”那守将千长并未听出车内的正是丞相韩谈。虽然语气颇为恭敬,但仍旧要死上将军军令不松口,不肯答应放韩谈马队出城。
“大胆!”轺车内的老韩谈顿时心头窜起无名怒火,突兀地厉声呵斥一句道:“小小守门将军,竟敢蔑视皇命特使,你且说说看,到底是上将军军令大,还是皇帝陛下的圣旨大,难不成,你是想说,上将军想谋反不成!”
“末末将不敢!”被韩谈当头几句斥责,还扣上谋反的高帽,那千长额头处竟潺潺地渗出冷汗,有些慌乱地回道:“那……这……,那,那末将敢请特使大人出示皇帝陛下的密旨,如此,末将也好跟上将军有个说法!”
“混账东西,既说是密旨了,又怎能随便给人相看,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将军而已!”韩谈在车内冷哼一声,威胁道:“难道你还敢怀疑皇帝陛下与本特使吗?倘若是耽误了皇帝陛下交代的秘事,到时便是有千百个你这样的小小守门将军都无法弥补!”说罢,韩谈厉声一喝下令道:“來人啊!将这个小小守门将军拿下,就地正法,本特使有皇帝密旨,任何人蓄意阻挡,皆可先斩后奏!”
韩谈话音落地,李云等黑冰台成员乔装而成的秦军甲士,立即齐齐应吼一声,唰唰下马,便要涌上前去缉拿那名可怜的千长。(. 好看的
“且慢!”望着铠甲鲜亮、黑森森铁塔一般的二十余名甲士,身后仅仅站着一排在寒风中抖抖瑟瑟歪歪扭扭的老秦义军的千长,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小腿也微微有些发软,颤声阻止道:“特使恕罪,末将知错,这就让特使大人出城!”说罢,赶忙转身喝令手下打开城门放韩谈的马队出城。
“若早这样,又何必多浪费本特使一番口舌!”轺车内的老韩谈冷哼一声,撂下一句话,撇下手心兀自在冒着冷汗的守门将军,穿过门洞扬长而去了。
出了西门之后,韩谈却突然下令,要李云等人护着他沿着城墙南拐,直奔渭水河而去。
“大人这是要渡河南去!”李云讶然问道:“大人不会不知道,渭水南岸可全是叛军重兵!”
“你只管照我吩咐行事便可,何须多问!”车内的韩谈不悦道。52网]
“是大人!”李云默然片刻之后,拱手应声,一挥手马队便折向南行,沿着城墙抵达渭水边后,又沿着渭水北岸折向东行,之后越过硕宽的白玉石桥,径直往南奔去。
奔行了大约一里地之后,韩谈却仍未下令折向西行,以避开正面的楚军大营,李云心下越发觉得蹊跷,待遥遥望见灯火依稀的楚军大营时,李云终是忍不住骤然挥手,停下了马队。
“大人,我等已经进入楚军游哨巡查范围之内,若继续前行,则必定要与楚军遭遇,属下请示是否应熄灭火把,改向西隐秘疾行!”李云拍马來到韩谈车前沉声请示道。
“你只管向南直走,老夫自由主张!”老韩谈依旧不理会李云的谏言,语气泰然自若道。
“大人是否要去楚营!”李云这次却并沒有一味地顺从,心头的疑惑越來越重,顾不上其他断然开口冷冷地质问韩谈一句,就在跨国渭水桥径直南行之时,李云心头便闪过一丝让他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念头:“这统领大人难道是要叛国投敌!”虽然是下属,但若是自己上级要公然叛变投敌,那身为大秦国功臣之后的李云,定然会拼死抗命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杀身成仁,以全得大义不倒。
轺车内的韩谈这次却例外的沒有急急呵斥李云,反而是默然片刻,而后才淡淡开口道:“都尉大人心有疑虑,却是在所难免,既然如此,便请都尉上前一步,本大人以皇帝密旨相告,以澄清本大人清白!”
“这……”见韩谈提及皇帝密旨,甚至要给自己相看时,李云反倒犹豫了。
“如何,都尉大人不会是连皇帝密旨都信不过吗?”韩谈冷冷一句道。
“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即是皇帝密旨,那属下就不便相看吧!”李云有些犯难了。
“都尉大人若不亲自过目一眼陛下密旨,怕还是会对本大人多有猜忌!”韩谈冷哼道:“与其如此,都尉大人还不如上前來过目一眼!”
“既然如此,那属下便斗胆冒昧一睹皇帝陛下的密旨,望大人见谅!”李云心下一横,一咬钢牙拱手道,说罢,便翻身下马,踏上韩谈坐的轺车,掀开厚厚的黑布帘,一头钻了进去。
“都尉请看!”李云刚一钻入车内,还未看清车内情景,耳畔只听得韩谈突兀地招呼一声,便陡地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是闷头飞來一大块黑乎乎的物事,身手敏捷的李云心下霍然一惊,急急应变扭头堪堪躲过去那物事,忽地胸口便如遭一重击,一阵钻心剧痛猛然袭來,李云挣扎着低头一看,便见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径直贯穿了左胸衣甲,而匕首一端竟然紧握在白发韩谈手中。
“大人你!”李云圆睁着双眼,一脸的惊讶莫名,右手本能地要去拔腰间长剑,然而,只见韩谈狰狞着老脸,咬牙把刺进李云左胸要害的匕首,狠狠地又搅动一圈,又是一阵绞痛袭來,李云喉头一甜顿时涌出大口鲜血,眼前跟着一黑,右手无力垂下终是徒然软倒在车厢里头。
见这位铠甲壮汉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