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弈住的山洞内,郑浩正匆匆向林弈回报斥候回报的军情。
“就在片刻之前,我军派去山外查探雍城楚军动向的斥候回报说,发现驻守雍城的楚军正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楚军军营内灯火连夜不熄,极有可能会有大的行动!”郑浩神色有些惶急地拱手说道。
林弈闻言心下一惊,霍然起身,在洞内來回踱步。
“将军,你说楚军会不会有针对我们的行动!”郑浩皱眉担忧道:“现在已到了春季,山中积雪已经开始慢慢化开,山路山道也开始便于大军行动了,春季用兵,自古便是最佳的时节,雍城里至少有上万的楚军,我军不可不防啊!”
“陇西其他各地楚军是否有动静!”林弈定下脚步,镇定地问道。
“属下已经派出几个斥候小组,分散到陇西各地去查探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报!”郑浩回道。
“我军是在戎狄人占据陇西之时,便已经悄悄撤进雍山,楚军來了之后,我军便极少出山走动,照理楚军即便知道陇西还有残留的秦军存在,也不可能知晓我军兵力以及藏身之处!”林弈沉吟道:“不过也很难说,楚军会不会从戎狄俘虏的口中得知我军的信息!”
林弈一面沉吟着一面又开始继续踱步,思忖有顷,林弈骤然停下脚步对郑浩下令道:“不管楚军有何目的,我军皆不可大意,传令下去,各连队所有甲士迅速回营报道,结束日常常规训练,全军进入紧急战备状态!”
“诺!”郑浩肃然挺身拱手领命道。
“还有,在探明楚军动向之前,告诉那些乡亲们尽量不要到离营地过远的地方狩猎,以防止遭遇楚军斥候游骑,另外,除增加雍城方面的斥候侦查力量外,再增调两个连队,放在离营地三十里外的地方,游动巡哨!”林弈接着下令道。
“谨奉将令!”郑浩高声领命,说罢便要掉头大步出洞去传令。
“老郑慢着!”林弈追上前,皱眉沉声说道:“传完军令之后,营地里的事就交给老杨來处置,你准备准备,叫上老胡和张平,再和我去趟雍城,找罗沅欣问问情况,我得亲自去看看,否则放不下心來!”
“是,将军!”郑浩早已熟悉林弈凡事都喜欢亲自探查的习惯,当下也不多说,一拱手便匆匆出去准备了。
雍城经过一整个冬天的蛰伏,在积雪融化之时,终于也稍稍有了点人气,除了驻守雍城的一万五千名楚军之外,在冰天雪地最为严寒的时候,一些老秦人忍受不了山林野外的苦寒,陆陆续续地回到雍城,住进了楚军们为他们新建的房子里。虽然如此,大约也只有千把号老秦人回到雍城,城内來來回回晃悠的基本上还都是楚军兵士。
大部分楚军士兵來自关外的江淮地区,对陇西深冬的严寒很是不适应,有不少楚军将士还出现了冻伤的情况,整个冬日,除了必须的巡哨站岗外,所有楚军将士几乎整日窝在暖和的军帐内,连军营大门都不出。
不过,就在几天前,整个雍城的楚军似乎齐齐打了兴奋剂一般,竟是风风火火地动了起來。虽然已经是开春了,但春寒料峭,清晨深夜依旧严寒透骨,然而,楚军的军营这几天却是沒日沒夜地骚动着,偌大的军灯几乎是彻夜不息,一队队冻得鼻青脸肿的楚军甲士在军营内來回奔波忙碌着。
住在楚军大营附近的老秦人们,整日听着军营内人喊马嘶,隐约还有阵阵叮叮当当的捶打兵器以及一些修葺各类器械的声响,城内一队队游动的哨队也多了起來,从昨日开始,陆陆续续还有一整队一整队的楚军从城外匆匆开入,进了楚军大营。
熟悉军旅战事的老秦人,鼻息间也闻到了一股隐约的硝烟味道,他们知道,楚军定是有大行动,却不知这次是要打什么人,秦帝国已经轰然倒塌,老秦人素來自豪的秦军锐士也不复存在,那些企图霸占陇西的戎狄人也被楚军一举赶出了关外,楚军在陇西关中,可以说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这样的疑问缠绕在每个老秦人心头,同样也困惑着身为秦军最后一位上将军的林弈,这日午后,林弈带着郑浩等三人又化妆成楚军,循着兀自有些泥泞难走的山道出了雍山。
來到雍城外,望着城门处戒严的楚军甲士仔细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甚至是一队队开回雍城的楚军同袍,也要接受严格的查问,林弈大是皱眉起來,看样子,整个雍城都已经提高了警戒级别,要是他们这四个散兵晃晃悠悠地入城,势必会引起楚军的怀疑,想起那次被楚军斥候暗哨跟踪,林弈都心有余悸,为了防止再被楚军盯上,必须想个比较安全的法子入城。
看着远处四面八方一队队不停向雍城开來的楚军,林弈心念一闪随即有了主意,低声与郑浩等人商议之后,四人便离开山坡,往山脚一条通往雍城小道的密林走去,那里正好有一队楚军甲士正要开回雍城。
片刻之后,林弈等人蓬头垢脸地出现在那队楚军队列末尾,人人身上脏污不堪,一脸虬髯的胡两刀还抱着一面楚军军旗,一个楚军百长骑着一匹战马迷迷糊糊地便打着瞌睡边跟着队伍,这是一支从陈仓关附近一个县城里奉命赶回雍城集结的楚军百人队,林弈等人从密林里出來,借口是前队楚军掉队下來的,蒙过似乎还沒睡醒的带队楚军军官后,便混在队伍后面往雍城进发。
林弈抱着一把弯刀晃晃悠悠走在队列里,一面还眯着眼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