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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禁地的一番耽搁,千离迟到了。
陵越只罚他课后到藏经阁抄写经书,便没再说什么。
习剑课后,千离便径自去了藏经阁,随手从经架上取了一本《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坐到桌案边静心抄写。
刚抄了两页,陵端领着几个弟子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千离连眼也没抬,继续抄经。
便有弟子冷嘲热讽道:“小怪物仗着有大师兄撑腰,便不把二师兄放到眼里了,见了二师兄也不招呼行礼,实在狂妄至极。”
陵端在千离对面坐下,道:“千离师弟今日去给屠苏送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吧?否则上课也不会迟到了,对不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给师兄们听听,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千离停下笔,抬起头来,面寒似水,道:“陵端,莫要欺人太甚。”
陵端勃然色变。
他身后的肇临立即指责道:“大胆!竟敢直呼师兄名讳,我看你是活腻了!”
千离冷道:“他所做之事,哪里配得上我叫他一声‘师兄’?”
陵端双拳紧握,几乎就要朝千离面门砸去,好不容易才忍下来,嗤笑一声,道:“我知道,大师兄中意你,想要等到执剑长老出关之时求他收你为徒。但你也不要太嚣张了,在天墉城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如果你想试试,我陵端不介意陪你玩玩儿!”
“是吗?”千离眼中浮起淡淡的嘲弄,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陵端就坐在他对面,将那抹嘲弄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抹嘲弄好似水入热油,令陵端胸中怒火四溅,挥拳便朝千离击去。
其他弟子见状,一拥而上,将千离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就算和陵端单打独斗,千离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以多欺少。
不出片刻,千离便被击倒在地,他用双手护住头脸,身体蜷缩,任凭他们又踢又踹,不吭一声。
待火消得差不多了,陵端一声令下,道:“好了!都停手!”
其他人闻令住手,退了开去。
陵端蹲下身来,伸手扯住千离的头发,迫他抬起头来,冷笑道:“你再狂啊?你再嚣张啊?就算你到掌教真人那儿告状我也不怕,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便是诬告,没人会信你。所以,我劝你老实点儿,什么都别做,懂吗?”
千离瞪视着他,默不作声。
陵端嫌恶的丢开他,道:“我们走!”
藏经阁里又剩了他一个人。
千离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
强撑着站起来,摆好被打翻的桌椅,踉跄着出了藏经阁,往临天阁行去。
刚进屋,便听到敲门声,“千离,我是大师兄,你睡下了吗?”
千离忙整了整仪容,起身去开门。
陵越走进来,见千离走路有些蹒跚,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千离道:“从藏经阁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磕到了膝盖,没有大碍,师兄不必挂心。”
陵越蹙眉道:“怎么如此不小心?既如此,明日中午便由我去给屠苏送饭吧,我也许久没见他了,正好去瞧瞧他,我过来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明晚便是月圆之夜,我有些担心他。”
“好。”千离顿了顿,道:“煞气发作的话,屠苏师兄一定很辛苦吧?”
陵越叹息一声,道:“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屠苏从小便受焚寂煞气所苦,整个人性子都变了。他小时候是很开朗的,不似如今这般沉默寡言。”
千离眸中一黯,道:“那,屠苏师兄一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陵越道:“师尊教了屠苏一套抑制煞气的口诀,若实在抑制不住,屠苏便会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保持神智清明,不被焚寂所控,别无他法。”
闻言,千离心中微窒,一阵难受。
陵越拍拍他的肩,道:“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儿睡。”
千离忍住肩上的痛,屏息道:“好,大师兄也早些安歇。”
送走了陵越,千离关上门,和衣躺到了床上。
ròu_tǐ的疼痛加上精神的困扰,让千离了无睡意。
他想帮百里屠苏摆脱煞气的困扰,他想让百里屠苏重新开朗起来。
可是,连身为剑仙的执剑长老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怎么做呢?
千离想,藏经阁里有古籍无数,里面或许记载的有压制煞气的方法。
姑且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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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正在洞中打坐,忽听到脚步声,忙睁开眼,向洞口的方向看去。
百里屠苏却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中隐含了一丝期盼。
待陵越提着食盒出现在眼前,百里屠苏亦忽视了心底深处的那一缕失望。
“师兄。”百里屠苏唤道。
“嗯。”陵越走到他跟前,打开食盒,取出饭菜,道:“近来可好?”
“很好。”百里屠苏顿了顿,终是没有忍住,问道:“千离呢?”
陵越戏谑道:“怎么,有了千离,如今便不待见师兄了么?”
百里屠苏忙道:“师兄言重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陵越将碗筷递给他,道:“千离昨夜不小心伤了腿,加上我也想来看看你,便没让他过来。”
闻言,百里屠苏心中一沉。
他料定事情绝不止“不小心”这么简单。
百里屠苏接过碗筷,状似不经意道:“伤得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