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兀自在身体里骂骂咧咧,我却很是尴尬。
毕竟,这巫行云是个十足的女王气场全开型美女御姐,而我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而见了御姐就自动腿软。
所以,对于这巫行云,我是天生没办法的。只能冲着人家嘿嘿谄媚笑。
而这笑,却不止没有收到良好的效果,反而让巫行云一愣,皱眉:“你不是李秋水!”
她这句话来得天马行空,却足以让我说不出话,甚至于我体内的李秋水。
因为,她说对了。
然而,即便是以无崖子的修为,都看不出李秋水的体内换了灵魂。巫行云虽然是大师姐,但论修为听说是不及无崖子的。没道理无崖子看不出来而她却能看出来啊……
巫行云却很笃定,眼神如刀,过来握住我手腕:“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
我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而体内的李秋水,也噤若寒蝉。
大约,她从来没想到,第一个看出自己被替代的,居然是那个被自己称为“贱人”的死对头!
一旁的李沧海看不下去了,上来拉巫行云的胳膊:“师姐,你不要吓到姐姐,她刚从水里上来,本来就有点脑子不清楚。”
是的,我是脑子不清楚!
我恨不得连连点头,承认自己在跳水的时候脑子进水了,只希望巫行云放过我,不要再逼问下去。
因为,我相信,最讨厌的人其实也是最了解的人。我只要开口说话,巫行云大概就更能看出我跟原主的区别。
然而,小沧海显然阻止不了巫行云。
只见巫行云一把将李沧海拂开,逼视着我:“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李秋水啊。”
虽然知道蒙混不过,但还是想挣扎一下。
果然,她的手越箍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厉:“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真相,找回真正的李秋水。要么,死。”
“……”
所以,她其实只给了我一个选项不是么?除非我真的想死==
正当我万分纠结之时,无崖子终于坐不住,没有再袖手旁观:“师姐,秋水刚刚落水受到了惊吓,如今大概神智有点不清楚。你还是先让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好吧,这两人一人说我脑子不清楚、一人说我神志不清,而我只想点头如鸡啄米附和,然后祈求巫女王放我走。
然而,巫行云却是冷哼一声:“要的就是她神志不清!等她休息后神志清楚了,自然知道编个故事来骗我。”
好吧,我的内心企图就这么被拆穿了。
然而,我怎会如此容易承认?
于是,我继续挣扎:“大师姐,你想多了,我真的是……秋水。”
然而,说完这句话,我不止没争取到巫行云的信任,还将原本信任我的两个人,也推远了。
因为——
在我说出那句话后,那两个人也愣愣看我了。
巫行云了冷笑得更加理直气壮:“李秋水那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叫过我大师姐?!”
说着,袍袖一挥。
然后,我就没了意识。
等到我再度恢复意识,却已经仿佛在一个深井里。而深井中,还蹲着一个白衣少女,抱膝望着我。
“沧海……”我试探着叫。
她分明就是李沧海,可是,眼神比李沧海要凌厉得多。如果说李沧海是一只小兔子,还是白色的那种,那么,她就像是一只敏毛利爪的野猫,还是黑色的那种。
“我是李秋水!”
她自报家门。
“啊……”我哑然,“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某人凶巴巴问。
“没,没什么,咳,咳咳。”我赶紧识相吞下所有的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我不如我妹妹乖巧温柔对不对?哼,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她很愤慨。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轻咳。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说话。
也抱着膝盖,跟她面对面蹲着。
两人一时间竟是相对无语。
很难得这炸毛受能安静下来不骂人,我有些奇怪,偷眼去瞥她神色,却见她不知何时已默默将泪流了一脸。
我大惊:“你……你怎么哭了?”
李秋水吸吸鼻子,没有说话。
如果在我面前哭的人是一个本性柔和的女孩,我可能还不会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在我面前哭的是李秋水——那个动不动就骂人、一言不合就炸毛的爆烈姑娘。
莫名心里也跟着堵得慌了。于是,上前柔声问:“怎么了?”
“我害怕……”终于,倔强如她,也哽咽着哭出声来,“这里黑漆漆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怕,怕自己就这样一辈子待下去……”
我一愣。
这才意识到:让一个分明没死断气的灵魂就那样被囚禁,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并且,还是无止境的囚禁,以及,完全没有期盼的孤独。
看着面前的李秋水,我再回想起当初的丁敏君。莫名,心里堵堵的。
咬咬牙,我从脖子上取下白鸡蛋。
对着系统,我用思想说话:把这具身体还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