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年率先下了马车,来到沈静仪的马车前,替她接过了沈云轩。
见到他,微微一笑,道:“此子天庭饱满,聪慧敏捷,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沈静仪看了眼尚不知事的云轩,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徐锦年颔首,抬手道:“夫人请!”
“请……”沈静仪抬脚朝着茶楼走去。
亦如当初,也还是同一间茶楼,后来她才知晓,这里原是荣嘉公主的产业。
雅间里,徐锦年与沈静仪对立而坐,沈云轩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三公子近来似乎过得不错?”她看着已经沾染了凡尘俗气的徐锦年,忍不住打趣道。
闻言,徐锦年苦笑一下,一只手拈着广袖,提起茶壶给彼此斟了杯茶:“好不好,夫人该是懂得才是,我一心求道,脱离世俗,如今却不得束缚在世俗内,如何好?”
茶香四溢,他抬手做了个请字。
“既然脱离不了,又何必再挣扎?”沈静拿起杯子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微抿了口,道:“三公子这茶艺倒是又有增长。”
徐锦年一笑,“夫人莫要取笑我。”他看向窗子外的天空,“如今天下已定,国泰民安,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
“没看出来,三公子竟然还心系天下?”
“让夫人见笑了,锦年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沈静仪摇摇头,将杯子的茶水饮尽,自己素手轻抬,续了杯。
“三公子今日约我,不会就是来喝茶闲聊的吧?”她放下茶盅道。
徐锦年点头,“今日来,其实向夫人道别的。”
“道别?”沈静仪拈着杯子的手一顿,她道:“三公子莫非还要回山中清修么?若是如此,你的母亲与娘子要如何安置?”
“如夫人所说,既然脱离不了俗世又何必挣扎,我并非是要回去清修。”
“那是?”
徐锦年抿了口茶水,垂下眸子,“母亲的身子不大好,我怕她触景伤情,于病不利。所以,打算带她南下去往一处小镇子上养病。也许,此次一别,就无缘再见了。”
他含笑道。
沈静仪颇为惊讶,“你的意思是,要离开京都?”
徐锦年点头。
“三公子,其实,留在京都并无什么不好,你是荣嘉公主的儿子,公主又是成宗皇帝的亲妹妹,皇帝就算念着成宗帝也会顾念你们几分。若是离了京都,只怕想顾都顾不到了。”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如今,母亲的身子好才是我所关心的。”
“那你的子嗣呢?”沈静仪微笑,“你如今成了亲,必定也要为你们这一房继承香火吧?如此,往后你的儿子,孙子,该如何?”
见着徐锦年皱眉,她继续道:“这京都迷花了多少人的眼,又有几个可以超脱世俗?你若是想走,可以,但是要知道,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徐锦年一顿,他思索良久,终是道:“夫人说的是,不过,离开这个地方,寻一方清静世界,未曾不是好事。有些人喜欢名利,有些人喜欢清静,往后锦年的子孙若是想踏入这方天地,我自是不会拦着他。”
“三公子的心境果然非一般人能比。”沈静仪赞赏道。
徐锦年摇头,“夫人也是少有的明白人,也是锦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能跟三公子这样的世外高人做朋友,还真是三生有幸。”
“夫人何必再取笑于我。”他一脸愁闷。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笑了笑,随即,徐锦年突然正色道:“夫人,方才见你,就发现你的气运突然改变,与原本必尽的气运大不相同,可是近日做了什么?”
闻言,沈静仪一愣,“你说什么?”
徐锦年又给她解释了一遍,沈静仪这才有些明白,她皱眉道:“你是说,我夺了别人的气运?”
“不错,非但如此,你还接了别人的寿元。”
沈静仪脸色白了白,“这、这怎么可能……”
徐锦年摇头,对于这个,他也很奇怪,“夫人,既然事已至此,夫人平日里不若多做善事,惠及他人,也好得个好报……”
沈静仪听他说着,愣愣地地点头,直到出了茶楼,她还沉浸在他的那一番话中。
什么叫夺了他人的气运,接了他人的寿元?
为何她听不大明白呢?
可,徐锦年也不像是会信口胡说之人。
马车里,月季与沈云轩皆放低了呼吸,没有打搅她。直到回了国公府,正房里,她仍旧坐在炕上思考着。
绿拂事先得到消息,亲自带着沈云轩下去安排住处。
陈煜回来时,沈静仪还是皱眉思索着,他询问了遍今日的事情,得知后,目光虽淡却是多了几分顾忌。
“你们都下去吧!”他吩咐道。
月季领命,带着其他人离去了。
来到沈静仪身后,他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出去一趟,人都傻了?”
沈静仪睨了他一眼,“你才傻了,”她皱眉,“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儿。”
“哦?什么事儿值得你如此费心,说来听听?”他将她抱起搁在了腿上。
沈静仪顺势靠在他的怀中,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有人说我夺了他人的气运,接了他人的寿元,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陈煜眸子一冷,“徐锦年同你说的?”
“嗯,他自小跟随老道修行,我相信,他也不会骗我的。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依据的,只是,我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