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股兴奋劲儿,岑西锦自然也就消停了下来。
大脑也由此夺回了主导权。
麝香……
何为麝香?
百科那样专业的解释岑西锦也说不上来,总之,她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后宫中鼎鼎大名的打胎小能手[综]便当联盟。
而他二人知晓了此事,于他们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是如何得知麝香气味的?”二皇子小小的年纪,对宫里的腌臜事儿也不沾染,他又是怎么知道那种特殊的气味儿不是鸡屎味而是麝香味呢?反正岑西锦是从来也没闻过。
“以前太傅那里用的墨都是顶级的麝墨,里头掺的便是麝香。母后在时,也曾千叮万嘱,说须得小心收藏麝墨。我虽小,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二皇子渐说渐低了头,眼圈儿也微微泛红。
“是啊,那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岑西锦感叹地点点头,又道,“当今陛下宠妃的贴身之物竟染有麝香,也不知是谁动的手脚。”
或许是关雎宫同心殿的那位,或许是永春宫朝晖殿的那位,自然,未央宫那位也不是不可能。
二皇子稍一近身便能从花衣身上嗅出淡淡的麝香气味,而陛下日日都宿在瑶光殿,陈婕妤和她身边的人都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在奇珍异宝上更缺乏见识,可陛下会没见过世面缺乏见识吗?
若是一朝天子都没见识的话,那他也枉称是九五之尊了。
或许不是他下手,可他却一定是知道的,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而他们俩竟当着陛下的面去瑶光殿要野鸡崽子,想想当真是细思恐极啊。
岑西锦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还是求助一般看向二皇子,问道:“那咱们,还去说吗?”
“……不知道。”二皇子垂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说与不说,或者说与谁听,都将是一份投名状。
因为他无论决定加入哪一边走,都将得罪另一边的人,这般想来,他也只觉前路漫漫,却黯淡无光,怎么看也看不到头。
“姑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主意了。”言毕,二皇子随手捧起方才蜂儿晾温的茶,也没细品味道,只顾着仰脖子一饮而尽了。
岑西锦细听他喉咙里吞咽茶水的咕噜咕噜声,心中也如同翻滚着百般复杂滋味,可真要她一一道来,却道不出其中任何一点滋味了。
“殿下,这个奴婢也是做不了主的,得看您,看你自己,想走哪条路,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是平淡一生还是……”如果是岑西锦个人的话,她是比较倾向于富贵闲散王爷这条路的。
富贵,悠闲,万般俗务不沾身,一辈子都安安乐乐开开心心的,这般温柔静好的细水流年,不比陷入各种党派争斗都强吗?
至于大志向嘛……岑西锦也有,但人这辈子,总不能靠大志向吃饭吧?
万事也得脚踏实地才好。
但她想得再好总归也只是她的想法而已,关键还得看二皇子自己。
“不,姑姑,我不愿意平淡一生!母后常告诉我,我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我生来就是应该做皇帝的!这天下原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就算我乐意屈居人下,但以我废太子的身份……旁人会容得下我吗?姑姑,我没有退路笨蛋医生!我为何要退?!”二皇子目眦欲裂地站起身来,手里的茶杯也“砰”一声碎裂。
温和细腻的白瓷在二皇子的掌心碎裂成瓣儿,像一朵开在他手心的写意的白荷。
此刻岑西锦方知二皇子的志向有多大,瞧瞧人家那句“我生来就是应该做皇帝的”,简直就是野心勃勃啊有木有?
她实在比不上他。
他是鸿鹄,而她充其量就是一只小小的燕雀;人家若是陈胜,那她便是跟他一同种地的老实农夫,只知面朝黄土背朝天,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当真是不到绝处半点也不知道反抗的。
她垂眸静默了一会儿,便轻叹着气逮住他的手心,再用绢子替他一一扫掉那些锋利的碎片,柔声叹道:“殿下,瞧你,怎么这样急躁?碎了杯子是小事,仔细割伤了手,可不许哭。”
当发现绢子上印着一块血迹,她才碎嘴子似的唠唠叨叨埋怨道:“喏,还逞什么英雄,这不流血了吧?”
二皇子一瞅见绢子上的血,登时眼泪就一颗一颗地滚了出来,小嘴一扁,眼睛也不敢睁,只是抽抽嗒嗒地小声哭泣:“呜呜呜,姑姑,我伤得重不重啊,我会不会死啊……呜呜呜!”
“咦,你手上压根儿没伤啊,哪儿来的血呢……”岑西锦嘀嘀咕咕地念叨,握着二皇子光洁的手掌狐疑了许久,还翻来覆去地翻察看着绢子,最后腹部隐隐约约的一阵胀痛才教她清醒了过来。
哟,这不嘛,又一个老朋友来看望她了!
当着一小男孩儿,岑西锦觉着倍儿没面子了,她这边脸红筋涨的,人家可倒好,还拉着她嘀咕个不停。
“怎么了姑姑?我是不是中了人家的奸计?蜂儿给我倒的茶水里不会有毒吧?肯定是了!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二皇子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就这般泪眼朦胧地望着天呼道,“母后啊,儿臣还没为您报仇呢,可惜儿臣如今命不久矣了!”
岑西锦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她这流着血的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学会越俎代庖了!
只不过,二皇子这一哭,倒把心里话都给抖出来了。
“报仇?你想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