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渐上梢头。
一个白衣女子身形飘逸的纵越在荒草之间。
“宁仙子。”木尘睁开双眼,盘膝坐于荒草间。
“大师受伤了,可是遇到了陆羽轩?”宁雨筠缓步走来。
“陆羽轩确实是天姿超凡,我没有拦下他。”木尘微微点头轻叹一声。
“他走了多久?逃向何处?”宁雨筠追问道。
“向东一里,能看到半个时辰前我们留下的打斗痕迹,也许仙子能从中发现他的行踪,陆羽轩的修为已达后天巅峰之境,现在又堕入魔道,虽受重伤,仍需小心。”木尘双手合十。
“多谢大师。”轻声道谢后,宁雨筠追向远方。
木尘缓缓闭上双眼,继续运功疗伤。
宁雨筠向东追出不远后,便发现了木尘所说的那处打斗痕迹,场地中心一片狼藉,荒草已被劲气撕碎散向周围,地面上留有一柄断刀和几处殷红血迹,仔细查看一番后,她起身继续追向远处。
荒草中留有一道脚印延伸向远方,草叶上不时会发现点点血迹,可以说明留下脚印之人已受重伤,为了稳定自身的伤势,已没有多余的内力去施展轻功来掩盖踪迹。
宁雨筠沿着脚印继续追踪,半柱香过后,地上的荒草逐渐稀少,砂石逐渐增多,耳边隐隐传来涛涛水声,地上的脚印也越来越密集和散乱,说明留下足迹的人已体力不支,举步维艰。
宁雨筠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辨识一下方向后,快速向一个方向追去,心中想到,陆羽轩既然已经体力不支,他现在最有可能逃往的地方就是长江边,乘船而下,远离金陵。
追出不远后,一道白练出现在她眼底,江水拍岸之声也愈发清晰,远处点点灯火勾勒出一个江边小村的模糊轮廓。
村边建有一处小型码头,数十只乌篷船井井有条的排列在码头上,而此时江面上正有一条小船缓缓驶离码头,顺江而下。
宁雨筠运起全身功力,身轻如燕般滑向码头,眼前的景象已经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她现在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陆羽轩就在那条逐渐远离的乌篷船之中。
快速达到码头后,宁雨筠纵身跳到一只小船上,解开缆绳,摇桨追去。
前方的小船,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一个头发披散的人,正躺在小船尾部,后背靠在船帮上,不时操桨控制着小船的航向。
正如宁雨筠所料,这个头发披散靠在船帮上的人就是陆羽轩,因为受伤、失血、入魔让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神智也有些不清醒,离开金陵时的打斗场景不时浮现在脑海中,令他脑中浑浑噩噩,眼中的景象也变的模模糊糊。
“嘭”一声轻响,一身雪白衣衫的宁雨筠落在船头。
“善恶到头终有报,落在我的手中,你也可以少受些折磨。”看着躺在船尾的陆羽轩,宁雨筠轻叹一声。
“世外仙阁也参与了吗?”陆羽轩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仙子,眼神中也恢复了少许清明。
“没有。”宁雨筠轻轻摇头。
“那是为什么?”陆羽轩轻咳一声,唇边带出点点猩红。
“杀了那么多的人,你可还记得殷府的殷翠彤吗?殷师姐是世外仙阁的外宗弟子,一向待人亲和,与人为善,不想此番却枉死在你的手里。”
“记得小时候我去外宗时,多呈殷师姐的照料,本想此间事了,再去见她一面,但现在却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期了。”宁雨筠轻叹一声。
“哈哈,枉你自认仙子,如此低劣的嫁祸手段也信已为真,殷前辈在天之灵,想必也会被你气的吐血三升吧。”陆羽轩嗤笑道。
“殷小姐亲口指认又岂会有假?任你万般狡辩也是徒劳。”宁雨筠微微皱眉。
“蠢笨如猪也配仙子之称?殷前辈临死之时曾写下一个血字,为毒宗的“毒”字,勘验现场之时有多人见过,你去鄱阳一查便知真相如何。”一番诛心之言后,陆羽轩眼中的稍许清明也渐渐被一抹疯狂取代。
“哼,本想将你了结于此少受些折磨,既然你不甘就死,还妄言辱我,今日就先将你擒下,然后再去鄱阳查验一番,到时你也可以死得瞑目了。”宁雨筠微怒道。
随后,她身形一动,来到陆羽轩身前,对着他身上的几处要穴,伸指点出,如果这几处穴道被她点中,陆羽轩将再无反抗机会,只能任人鱼肉。
陆羽轩瞪大血红双眼,运起仅剩的内力出手相抗。
在二人动手之时,原本宽阔的江面渐渐变得狭窄,缓慢平稳的江水也变的湍急,小船因无人操纵,如一片柳叶般在江水中上下起伏,随时会有翻覆的危险。
因为水流的颠簸,正在小船上相斗的二人也受到影响,皆身形不稳,拼斗时往往一招攻向对方右边,而结果却拍在对方左侧,这样的情况对宁雨筠造成不小的麻烦,一时间竟不能将他拿下。
“嘭”本是打向右臂的一掌,却误中陆羽轩胸口,而陆羽轩明明可以挡住此招的手掌却落在空出。
“嗵”
宁雨筠掌力微吐,陆羽轩身形摇晃之际,湍急的江水中,一道巨浪也适时的拍中小船,将他甩出甲板,栽进滚滚江水之中。
看着跌入江水中的身影,宁雨筠秀眉微皱,他若所说为真,自己此番作为,岂不是助纣为虐,成为害死殷师姐一家人的帮凶?
而此时落在江水中的陆羽轩也没有一丝挣扎,仿佛昏迷了一般,渐渐的被湍急的水流冲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