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秦如歌正要走人,却是被他一声叫住。
只见孟玄色似乎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孟玄色上前,正色道:“王爷这种纯情少男已经绝种了,你一定不要辜负他。”
“......”
可惜没有录音笔,不然录下来给凤妖孽听听,纯情少男,确定不是在嘲笑他吗?
秦如歌尚在凌乱风暴中,孟玄色又开金口了。
“王爷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就是为了谋一个逮住曜叔的机会,可他为了你,放弃了这个机会。”
适才凤明煌提起这事的时候,她就想问了,现在孟玄色重提此事,她不得不问——
“如果当日我没有答应他去碧落城的要求,而是坚持留在燕王府,会有什么结果?”什么叫做为了她,放弃见凤今曜的机会,难道——“难道,他会杀了我吗?”
万没想到,孟玄色竟然在迟疑良久后,沉重地点头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
秦如歌想起那目中无人的海东青,连凤明煌都敢啄的鹰,啄完了他,却是想扑向她来着,那狰狞的鸟脸,她还记得。
所以,凤今曜的鸟,也代表了他的态度,对吗。
可她记得娘亲和凤今曜也算是有一点交情的,他总不至于这么狠,半点不念旧人吧。
她怀揣着疑虑,移步没入移动的人潮中。
凤明煌此时已经离开了书房,在回廊尽头,漫不经心看着眼前的两排未点亮的走马灯。
撤换了人手,却是没有烧掉这些玩意,那个男人的态度,到底是几个意思,对于秦如歌,难道......他的态度是无所谓吗?
一人匆匆而来,停步在他身前欠身行礼。
他抬手碰上那静止的灯,冷淡问:“离开了?”
“是的,王爷,王妃已经走远了。”
他嗯了一声,又道:“请霍姑娘过来吧。”
“是。湖边已设好座,王爷且先去安坐稍后。”
霍箐应唤而来,便见那天人般的男子闭目捧暖炉,似乎在入定一般,很是专注。
她走动的声音很轻,可他还是察觉了:“坐吧。”
霍箐浅笑撩起裙脚,轻慢端坐下去。
他掀起眼帘,墨眸幽深。
“可准备好了?若你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本王宁愿不用这着棋。”
“王爷这番话,可真是残忍,你明明知道霍箐心意如何,却还是这么无情的逼我立誓,逼我表态......绝不会入戏太深,绝不会妄想弄假成真。霍箐既然已经随王爷回了燕王府,离开碧落城,哪里还有回头路可走。王爷放心好了,霍箐怎么说也是出身燕王府的,忠诚和职责,是我们一生最高的信念。既然是主子交代的任务,霍箐自当拼尽全力完成。”
听她说完好长的一番话,凤明煌起身,临近她。
玉立长身微弯,竟擒住她的整个下颔,逼她仰视,然后......他绝色的脸俯下。
霍箐瞬间就慌了,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
心脏跳得猛,似乎快要破开胸膛跳出来一般。
男人的碎发,垂落在她脸上肌肤,垂落在她妩媚的眸子,浓密的睫毛上,刺得她眼睛痛痒。
霍箐那比她丹蔻指甲还要鲜色一些的唇瓣微抖,凤明煌清楚地捕捉到霍箐眼底的慌乱和紧张。
他们的脸,隔着至少两个拳头的距离,而她,已然因为这个距离,和这个从未有过的亲近举动,暴露了一切本该锁起来的情愫。
凤明煌冷漠地退开身,放开她。
霍箐心底突然狂涌失落,还有难堪。
凤明煌把她的懊恼及羞愧看在眼底,冷声道:“不行,不及格。你若是以这种决心来配合本王,本王宁愿演独角戏,也不会用你。”
他这种程度的靠近,她便意乱情迷,若是她连自己的感情都管不住,还能演戏给谁看?
“王爷......”霍箐颇有些不知所措,难抑声音微微哽咽。
情愫哪能这么容易彻底抹掉的。
她也想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她本也以为自己控制住了,却是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教他轻易勾了出来。
“本王给你两天的时间,把你这双眼睛,擦得明亮干净没有半点杂质。”
他这么说,是不给她回旋的余地的。
两天的时间,只允许她成功,不允许失败的结果。
没有半点杂质,也就是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他要的,是一个不对他存在幻想的戏子,而不是那个心里住着少主的霍箐。
这么说起来,霍箐,这个姓名,是名妓的她,根本不是幼时在燕王府的她。
人是一样的人,姓名却不是同一个姓名。
就好像在诉说她的人生,一分为二,是两个不同的生命一般。
若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那时候,不会长大,那该多好。
只有两天的时间,她必须从现在开始修炼心性,所以这种动不动回忆过去的行为,得杜绝。
她垂首坚毅道:“王爷请放心,两日后,霍箐一定能办到。”
而另一边,秦如歌刚进宫,便听到一个惊心的消息。
年贵妃死了。
竟不是死于疾病,而是三尺白绫吊死的。
有说是年贵妃不堪百病缠身,一心求解脱自尽,但有一把不明显的声音,却是指向一个人,一个不管后宫朝堂之事已经很久的老人。
这白绫可不是一般白绫,是主衣局专供太皇太后使用的缭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