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这番话说完,巧儿才知道眼前的是谁。她也听苏玉竹和上官子湛提过那天的事情,这才放心,对着青年笑道:“那的确是侠士哈。”
青年本来一直看着苏玉竹,听见巧儿如此说话,才看向了巧儿。
只一眼,也吓了一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此人涵养不错,才面不改色地说:“见过这位小姐。”
巧儿自幼顶着脸上的这东西长大,哪里感受不出别人眼神的意义?只不过如今她心情不错,所以也学着苏玉竹的样子,还了一礼,站在苏玉竹后面,不说话了。
青年人还要再说什么时,却一拍额头,对着苏玉竹拱手道:“区区乍见小姐,心中喜悦,竟然忘记了自报家门。区区靳梓川,见过苏大小姐。”
苏玉竹也再次回礼:“是,见过靳侠士。”
靳梓川又问道:“只不知三位小姐缘何在此?”
苏玉竹淡然笑道:“侠士有所不知,这里本就是我家祖坟所在,我住的庄子,就在这条小路尽头。”
靳梓川一听,连忙说了一声“对不住”,紧接着说:“区区乃是云游之人,初到京城,常听人说玉溪一带风光甚好,便来了这里,偶寻见这条小路,不想竟然扰了苏家先人的安宁。”
苏玉竹摇摇头,道:“无妨,不知者不罪。”
靳梓川看着苏玉竹一身有些宽大的素白衣服,衬得那单薄的身子更显消瘦,叹了一声:“苏大小姐还要节哀。”
苏玉竹听着他的话,道了一声:“多谢侠士。”
客气中带着疏离。
靳梓川沉吟了一阵子,语气试探:“苏大小姐,区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他话未说完,表情就流露出了为难,那未尽的话语中,更是带着唐突的歉意。
苏玉竹问道:“不知侠士所请何事?”
靳梓川琢磨了一番措辞,最后仿佛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一样,道:“区区仰慕廉公已久,如今斯人已逝,甚是叹惋……如今既然到此,还希望能到廉公的坟前一拜,求苏大小姐允许。”
苏玉竹听他所求的是这等事情,又仔细地打量了靳梓川一眼。
棱角分明的脸庞,结实的身体,举止得体,态度洒脱,整个人都带着满满的诚意。
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博得人好感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玉竹就是觉得这个靳梓川怪怪的。
可怪在哪儿,她又不好说。
就像是一个人,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总值得令人怀疑的。尤其是苏玉竹因着自身的经历,就会更敏感一些。
只是心中怀疑归怀疑,苏玉竹还是不动声色地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如此,侠士就同小女回庄子吧。”
靳梓川大喜,施礼道:“多谢小姐!”
苏玉竹依旧带着笑容,转身,带着众人向庄子的方向走去。
齐婆子本是来找苏玉竹的,却意外发现苏玉竹不在院子里,只有那匹小矮马站在院外,悠闲地踱步。
她心中顿时慌了。
实在是不久之前苏玉竹“丢过”一次,还闹出了那样大的波澜。
齐婆子正要吆喝人找,却见苏玉竹并巧儿和蒲娘了。
她心中一阵安慰,正要过去行礼,就见后面竟然还跟了个不认识的男子,未免吓了一跳:“大小姐……”
苏玉竹却平静地说:“妈妈不必担心,这位侠士与我有一面之缘,又仰慕父亲,所以要来一见。”
齐婆子打量着靳梓川,带着疑惑,不过这个男子,倒不像是个歹人。
苏玉竹倒是没再理会齐婆子的,而带着靳梓川,到了苏恕夫妻的墓前。
站在墓碑之前,靳梓川看着那墓碑上的篆书字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苏玉竹突然觉得,靳梓川是真的在感慨父母的乍然辞世。
她并不说话,只是给父母敬了三炷香后,便也安静地站在旁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靳梓川这才开口道:“一代豪杰,竟是这样的下场,到底令人可惜。”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叹惋之情,没有半分虚假。
苏玉竹站在他的身后,依旧不说话。
靳梓川又站了一会儿,这才问苏玉竹:“苏大小姐,可知害死令尊令堂的凶手是何人?区区愿为故廉公夫妇报仇。”
苏玉竹听着他的话,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靳梓川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真诚与怜悯
她微微一笑,摇头道:“那****受惊过度,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说着,她也是叹了一声,复又笑道,“不过陛下会查清楚是什么人所为的,这等奸佞,必受国法之责,我一个小小女子,又怎敢驱策侠士为我复仇。”
靳梓川听她这么说,更觉得难过了,叹气道:“苏大小姐无需这样说,为小姐驱策,为廉公复仇,区区甘之如饴。”
苏玉竹眉毛轻挑,却依旧摇头道:“这样不好,那些人那样厉害,伤了侠士可怎么办?”
靳梓川还要再说话,苏玉竹却抢在他之前,笑道:“侠士不必多说了,就让朝廷查着吧,陛下那般信重我父亲,自然会给我一个交待。”
苏玉竹这番话说出口,却不想靳梓川却冷笑一声,打量着苏玉竹:“信重?呵呵,原来苏大小姐也是这等抱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法的俗人,又岂知……”
苏玉竹甚是莫名,她……说什么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靳梓川便收了声,话锋一转,拱手道,“如今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