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听见齐恩说只是胡乱算了,心中疑惑,问道:“怎么?你没有同人学过?”
自从大管家同她说乔氏派了人到据海关清点东西之后,苏玉竹就想着何处找一个能靠得上的人,来帮他算账。
结果就看见了齐恩在地上计算那李白买酒的题,解法竟然是对的,才想着试一试他的。
结果听他的意思,他只是听别人说了一说,便会算了?
是以,苏玉竹又问:“你这算术的本事,哪儿学的?”
齐恩嘿嘿一笑,憨厚的脸上,终于有了精明:“小的听二老爷吩咐,常跟着采买四处打下手,也没有认真学过,只是偷偷学的艺。”
苏玉竹颇有些震撼了。
原来竟然是偷师?偷师就能如此,这要是给他找个好师父,还能了得?
是以,苏玉竹看向了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齐婆子,叹了一句:“齐妈妈倒是有个好儿子。”
齐婆子听见苏玉竹这般赞叹,心中也高兴,忙道:“不敢,还请大小姐提拔。”
齐恩听苏玉竹夸他,也是黑脸一红,老实道:“其实,也是我娘小时候逼着我看了那千字文,识得一些字,不然就是让我都学,也学不会的。”
苏玉竹点点头:“你真个没去过学堂?”
“没上过,爹说小的是家生子,识字有什么用呢?不做睁眼瞎就好,所以再多的字,都是我小时候趁着砍柴的时候,在乡下学堂附近偷听的,后来到了小少爷身边跑腿,又偷学了一些,等到少爷去了学堂,就只能偷学算账了。”齐恩如实答道。
苏玉竹再次感慨了。
合着这齐恩,从识字开始,一路都是偷师的野路子,却能到今天这地步。
这可当真是聪明人了。
苏玉竹长叹了一声,对齐婆子道:“齐妈妈倒比你那丈夫看得明白。”
齐婆子脸也红了:“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希望他识字,不当睁眼瞎罢了。”
苏玉竹点点头,又对齐恩道:“你这样的人,当大掌柜的怕是都屈才了呢。等这次清点完东西回来,我这儿有几本书,你先拿去看了。”苏玉竹道。
齐恩听说,更是喜上眉梢了:“是!多谢大小姐。”
苏玉竹再是一笑,又对齐婆子道:“我想着这次清点之后,就问二婶娘要了你们一家人的身契,以后你们就在我身边做事,可愿意?”
齐婆子和齐恩都是一愣。齐恩不敢答话,只是看着齐婆子。
齐婆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等际遇,不免在心中权衡了很久。
在二老爷身边,虽然富贵平安没问题,可一辈子也只是这守墓庄子上的庄头罢了,可是如果真能跟了大小姐……
她虽然是一个孤女,但是看那手段……
想着,齐婆子一咬牙,人都说富贵险中求,她倒要搏上一搏。
是以,齐婆子忙道:“是!多谢大小姐提携!”
第二天一早,苏府的官家便来接苏玉竹回去了。
苏玉竹带着齐恩和巧儿,看见大管家,一脸如常地笑道:“大管家,家中一向可好?”
甜甜的语气,纯真的眼神,一点儿都不像明知故问的样子。
大管家看见苏玉竹心情本就糟糕,如今再听苏玉竹这么问,不由在心中啐了一口。
自从苏玉竹那一闹,二老爷就开始,被昭明帝隔三差五地找机会斥责一番。
爵位的事情悬而未决,苏衷又失了帝心,自然脾气不会好了。
主家脾气不好,他们这群下人哪里能好过了?
所以这股子怨气,就都在了苏玉竹身上。
偏偏当着苏玉竹,大管家还不敢流露半分,生怕又把这个大小姐惹得再闹出点儿是非来,便当真活不得了。
所以,大管家连忙道:“是,一切都好,二老爷这几日朝事繁忙,不在家中。”
苏玉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由众人扶着,坐到了车上。
待到了苏府,刚过了二门,就见苏玉桐正笑盈盈,同一个男子在那儿说话,看见苏玉竹进来,忙起身过来,笑道:“大姐姐来了!快里面请,你二舅母也来了呢。”
今天要清点的东西里,还有孟氏的嫁妆,所以乔氏也请来了二舅母曹氏,做个见证。
苏玉竹这段日子在京城,因着二舅母曹氏有了身孕,她一个重孝之人不好去冲撞了,便只是遣了庄子上的人去探望了几次。
而曹氏虽然也不方便出门,却经常给苏玉竹送东西过来。
尤其是那次典当风波之后,二舅舅二舅母虽然不说什么,往庄子上送东西的频率倒是更快了,期间还让自己在他地做县令回京述职的表哥孟休礼来看过她。
不过今天这个事情,还是要劳动身子重的曹氏跑一趟了。
苏玉竹笑着同苏玉桐打招呼,眼睛却看向后面那个男子。
男子长得模样倒是俊朗,只是面目透着冷清和孤傲——与上官子湛的桀骜不同,他的孤傲里,多少带着对人的鄙夷。
苏玉桐和苏玉竹说完话,又看见苏玉竹后面跟着一个脸上蒙着布的女子。乍见陌生人,苏玉桐脸上先是一红,羞赧却温柔地笑道:“这位是上官姐姐把?我还没有谢你们姐弟二人救了我大姐姐呢。”说罢,忙蹲身施礼。
巧儿本来脸上有这样的恶疮,又要来她印象中已经是龙潭虎穴的苏府,就更畏惧了。可是如今一进来,就看见一个千娇百媚、穿得绸缎锦衣的小姐,非但没有嫌弃她、怕她,还如此谢她,心中未免感动,忙学着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