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带着笑意:“刺客虽然都被抓了,但若是杀了帝京的那家人,便是皇子之中有人通外国,勾结北鹘意图篡位,到时候雍朝还是会大乱,对不对?”苏玉竹笑问,却自己又摇了摇头,说,“不对,其实不管刺杀有没有成功,那家人都得死,雍朝一定都会乱。”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靳梓川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突然间升起的害怕。
难道这个小丫头,真的看穿了一切?
苏玉竹依旧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说了,听出来的——当然,只是一开始。后来你们的刺客喊了一声狼王,我就知道是真的有人里通外国。”
说着,苏玉竹再次凑近了靳梓川,道:“我问你,我父亲的死,究竟是不是你们做的?”
靳梓川依旧直视着苏玉竹的眼睛,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本来棱角分明的脸,因这笑而变得扭曲。
不过只笑了一会儿,他就扯动了伤口,而将笑变成了咳嗽。靳梓川拼命了咳了一阵子,才道:“识破了这些又如何,你永远不知道到底是杀死了你的父母,哈哈哈!你以为是我们吗?不过都是棋子,哈哈哈!愚蠢。”靳梓川笑看苏玉竹,“我最喜欢自以为聪明人的愚蠢了。”
语气里,带着绝望的鄙夷。
苏玉竹死命地握住灯笼,纤长的手指握得发白,她不想听眼前这个人仇人的呓语,却不得不去想他的话究竟有几层的意思。
曲思莹见她身子颤抖着,连忙过来道:“苏家妹妹,别和这疯子说话了。”
苏玉竹却对曲思莹一笑。
这次,她离着囚车更近了,甚至就靠在栅栏上,低声道:“十一万铁骑,王子带兵,对不对?”
这是前世就知道的事情,苏玉竹此时故意说出来,就是为了一气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纵然在如此落魄的境地,靳梓川的眼神中,依旧带着锐利,只在听见苏玉竹这句话的事情,心脏漏跳了一拍。
苏玉竹再次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她直起身子,笑得坦然:“侠士知道什么叫愚蠢吗?”她笑着,看向天边破晓的日出,熄灭了灯笼,“自当铺那次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是愚蠢了。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既然如此小看我,那么贵邦十一万的铁骑,就是代价。”
说着,她对着囚车嘲弄的颔首一礼,这才转过身,对曲思莹道:“昨夜的事情,辛苦曲校尉并众位卫军大人了,我已经让齐妈妈准备了谢礼,还请曲校尉笑纳。”
虽然苏玉竹同这贼人的说话,曲思莹几乎都没听懂,但是却听明白了一点,就是故廉公其实是为北鹘所害,所以看向苏玉竹的表情,带了更多的同情。
如今见她这个样子,似是没有被这事情所扰,就忙也是一笑,道:“这算什么辛苦,苏大小姐运筹帷幄,又抓了个北鹘贼子,当真是女中豪杰。如今,我先送苏大小姐回去休息。”
苏玉竹轻轻一笑,道了一声:“有劳。”
虽然面上带着冷静的笑容,可是苏玉竹已经没有力气自己走回去了。
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还有方才同靳梓川说的这些话,都让苏玉竹身心俱疲。
曲思莹过来扶着她,慢慢地向院子走去。
她们的身后,囚车里的靳梓川突然同疯了一般,高声喊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父母!”
曲思莹猛地转身,秀眉倒竖,再不是那秀气碧玉般的姑娘,而是带了十万分煞气的战将。
饶是靳梓川那等人物,在这一刻,也是被曲思莹的气势镇住了。
曲思莹断喝一声:“嘴堵上!”
京城卫们得令,立刻过来堵住了靳梓川的嘴,让他无法再说话。
而苏玉竹的表情,平静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可是,待到她们转过了拐角,再看不见囚车的时候,苏玉竹却突然脸色一白,脚下踉跄,差点儿晕倒。
曲校尉见状,忙扶住她,道:“苏家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玉竹捂着额头,道:“头疼。”气若游丝。
曲思莹也替她难过,柔声安慰道:“先回去歇息一下,请个郎中开些安神的药。”
苏玉竹开口谢过,可是等到曲思莹将自己送回了房间之后,苏玉竹却凑近曲思莹,小声道:“这就要烦劳曲校尉,明儿进宫说一声,就说苏家祖坟处招了贼,故廉公家的大小姐,吓病了,若是方便,大人也可以将这个话,多多地传出去。”
她的消息传得越多,京城中的事情被人当谈资的可能性就越小。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曲思莹本以为她是被那个贼人气到的,却不想她说了这样一句。
再看看苏玉竹的表情,虽然藏着悲伤,那神采奕奕的眼神,哪儿还像是吓到的样子?
曲思莹虽然不懂她为何托故装病,但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就笑道:“好,我知道了。”
苏玉竹知道曲思莹是爽快的个性,说是就是,便放了心。又与曲思莹寒暄了两句,这才回了屋,迷迷糊糊地歇下了。
趁着事情还在风口浪尖之上,苏家祖坟遭了贼的消息,再次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坊间对于苏玉竹充满了好奇,议论的内容也从“竟然是苏家大小姐”、“又是苏家大小姐”、“怎么还是苏家大小姐?”蜕变成了:“苏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再做点什么?”
而且这次,苏玉竹还被吓病了,这就更是让大家八卦的热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