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富宣旨之后,营帐之中本来有些愣神的将军们,也都反应过来了。
不过他们除了惊讶之外,倒没有什么反感。。
苏恕在镇边军中的地位本就高,其妻孟氏也是能深入敌军刺探敌情的奇女子,而苏玉竹此次献策破敌的事儿,他们也都有耳闻。
所以这等赐爵在他们看来非但并不奇怪,反而还觉得这不但是廉公的传承,更认为昭明帝如此照拂廉公遗孤。
果然是有情有义的好皇帝!
众人齐呼万岁。
王富则将圣旨交于主帅郑旭,恭敬地笑道:“恭喜武安公爷,恭喜众位将军。”又对丛是行笑道:“见过四殿下。”
丛是行摆了摆手,笑道:“免了免了,这么叫我却还有些不习惯。”
这句话,让大帐里的人一时无法答话了。
只丛是行一个人还在傻笑。
上官子湛在内心笑说,刚还让自己谨言慎行,现在自己却如此说话。
而太子丛是攸走过来,看了丛是行半天,一直看到丛是行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个一贯话比丛是言还少的太子,终于憋出了一句:“以后要好好为国谋事,不许贪玩了。”
丛是行笑意更深了。
丛是攸是个面向忠厚老实,性格又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与丛是言话少不同,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口拙,所以才会这么一句话,都要酝酿半天才能说出来。
笑归笑,丛是行还是深施一礼,道:“是,弟明白了。”
此刻,郑旭手举圣旨,站在帅位之上,对众将道:“列位,如今陛下封赏我等功劳,我等更要尽心为朝谋事,传我将领!明日一早,大军开拔,与我一同打到北鹘王城去!”
众将此刻只觉得热血沸腾,立刻齐声道:“是!打到北鹘王城去!”
丛是行站在这营帐之中,被这气氛感染着,内心却在想那遥在千里的小女孩儿。
不知道这道诏令下去,会不会吓坏了她。
京城中的苏玉竹并没有被吓坏,而是被震惊到了。
此次自己的一番举动,不但使得前世的种种转了弯,就连她自己的命运,也在这时候转了个意料之外的弯。
忠义公,一等公爵,许多大臣一辈子恐怕都达不到的爵位,就这么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昭明帝的圣旨言明了,要在京郊赐给她六十顷勋田、每年有七百石禄米和万两白银的俸禄,还在城北繁华之所,赐给她一处宅子。
比她父亲当年博阳侯的俸禄还要多。
这忠义公爵位和勋田并非世袭,可只要苏玉竹不卷入什么要紧的是非里,就凭这些,已经可以安安稳稳一生了。
苏玉竹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的圣旨,觉得这事情比她重生再活一次还要玄妙。
巧儿傻乎乎刚刚跟着苏玉竹接了一回圣旨,还有些胆怯,坐在那儿问苏玉竹:“妹妹,什么叫忠义公?是很大的官吗?”
“不是官,是爵位,但是……却比一品大员还要高些。”苏玉竹喃喃道,她还有些头晕,不太信这个消息。
一品的意思,巧儿很明白,她立刻面露喜色,道:“呀!那妹妹岂不是很厉害?”
苏玉竹看着手中的诏书,低声道:“是……很厉害……”
她说着,也想到了当年父亲拒绝忠义公爵位的事情。
一门双爵,不是好事。父亲如此同她说。
可是依着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苏玉竹会在想,如果父亲真的成了忠义公,就让苏衷袭爵博阳侯,是不是父亲和母亲就能安然了?
现在,这忠义公的爵位,兜兜转转地,还是到了她的身上。
纵然是个没实权的闲爵,也是个爵位。
此时,曲思莹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正经八百地对着苏玉竹行了个礼,面上却忍不住笑道:“末将从六品监察校尉、京城卫民安营卫长曲思莹,见过忠义公大人。”
苏玉竹被她的话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噗嗤一笑:“姐姐你也笑我,这么大的帽子从天而降,我害怕了。”
曲思莹见她这个样子,就不再逗她,而是笑道:“女子以战功封爵不是没有过,昔日太祖朝的长秀公主守边,封了定边公的事情,你总知道的?”
苏玉竹自然知道这位传奇公主的事迹,却摇了摇头:“我哪里能和长秀公主比?那是正经带兵上战场的女豪杰,太祖都赞她为安国良将呢。”
如今屋子里没有外人,曲思莹也不怕说心里话,她笑道:“不都一样吗?破北敌行刺奸计,跃马救驾,洞察先机救下静嫔一家,免了一场血雨腥风,又献计举将破敌,怎么看都是如那圣旨所说,有功社稷。”说着,她凑到苏玉竹身边,小声道,“我给你说,陛下为了你这个爵位的事情,可是在朝上都同人吵起来了呢。”
苏玉竹不比曲思莹这般家人都在京中,又是有官职的人,对朝事了解,听她这么说,连忙问:“怎么说?”
曲思莹小声道:“我听祖父说,陛下和朝臣吵了好几日,起先那些老大人们都不许,倒是几个驻守京城的将军很赞同,文武对峙闹了很多。吵到后来陛下生气了,说‘恕卿父女两代报国,其女小小年纪便能心怀社稷,建功立业,怎么就不能封爵?难道要人说我雍朝赏罚不明?’说完了,就拂袖而去,留了整殿的人面面相觑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陛下就这么和大臣们耗了两天,还是礼部尚书郭大人见陛下坚决,知道此事若不能成,陛下不会罢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