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湛被人吵醒了,显然心情并不很好,还要再骂,见进来的是两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儿,想必是两个来此落脚的乞儿,就不好骂了,只是啐了一口:“扰人清梦。”
他起身跳下那落在地上的大梁,正要往外走,却发现苏玉竹正盯着他腰间的剑出神,不免握紧了剑柄,道:“去去去,看什么看?”
苏玉竹并不生气,而是对着那柄剑道:“真是把好剑,声音灵动,不愧狐名。”
上官子湛没有想到一个乡野间衣衫褴褛的乞儿叫破腰间佩剑的名字,心中不由一紧,道:“你说什么?”
苏玉竹却不理他,而是拉着刘巧儿到一旁坐下,找了一块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
“方才出来的时候,姐姐可带了干粮?”苏玉竹问。
“有!”刘巧儿虽然性情暴躁,但甚少出门,尤其是没见过腰间佩剑的人。
以前她见过佩剑拿刀的人,都是官门的人物呢。
所以,此时有这样一个满是戾气的佩剑少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心中就先气怯了几分,不过见苏玉竹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便觉得有了胆气,连忙从怀中掏出了帕子,拿出裹在里面的菜饼子:“我们一人一半吧。”
苏玉竹点点头,接过来,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上官子湛见苏玉竹这个样子,心中急躁,便喝了一声:“丫头,你怎么知道这柄剑的名字?”
苏玉竹此时已经将那半个饼吃进去了一半,听见他这不耐烦的问话,还是先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才道:“听出来的。”
上官子湛听见这般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正要嘲笑,突然想起方才,这两个女子要进门之前,步子还停了一下。
就像是知道山神庙里有什么人或物一样。
上官子湛既然是带着一把不错的剑,也算是江湖上走的人物了,自然就想起了师父的教导:敢在江湖上单身行走的女子,都不好惹。
如此看来,这两个单身上路的女子,也肯定更不好惹了。
想着上官子湛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问:“真的?”
苏玉竹抬眼看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瞎子的耳朵,总是比常人好用些的。”
上官子湛愣了一下,什么瞎子?她是瞎子?
可是看看那双颜色分明,明亮如水的眼睛,再看看那眼神中带着的让人有些莫名辛酸的色彩……
真好看的眼睛。
他在心中叹了一句,旋即反应过来,更怒了,将剑拔出一半,怒道:“你耍我!”
苏玉竹并不害怕,而是耸耸肩:“我如今自己还照顾不全,哪里能耍你?分明是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腰中佩剑的名字,我说我听见的你又不信。”
上官子湛听她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更气了:“你不是瞎子却骗我是瞎子,你这不是耍我?”
苏玉竹见他这副孩子的样子,笑道:“说听见的你觉得我是耍你,说我是瞎子,你还觉得我是耍你,横竖既然你都觉得我在耍你,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一番话,说得上官子湛无言以对。
苏玉竹说完,不理会他,而是对刘巧儿说:“姐姐,我们先休息吧。”
刘巧儿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作,生怕这个少年发狂起来真的杀了他们。如今听见苏玉竹如此说,还是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官子湛不善的眼神,才小声说:“你先歇会儿,我不累。”
她其实挺累的,但是让她在这人那杀人的眼神下休息,她可不敢了。
上官子湛见苏玉竹当真缩在那儿睡下了,心中的一口气不知道往哪儿出,最终只怕又啐了一口:“呸,不和小女子争辩。”
说罢,便拎着宝剑,昂首挺胸地走了。
刘巧儿这才安心下来,推了推苏玉竹,问:“你惹他做什么?若他……杀了我们可怎么办?”
苏玉竹却躺得很安心:“不会,他不但不会杀我们,只怕过两天,还会来找我们。”
刘巧儿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苏玉竹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着眼睛笑道:“就和我知道他的剑名一样,就是知道的。”
上官子湛这个人性格虽然有些乖张,嘴巴又刻毒,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不错的好人。
既然他终归是要到京城的,那么苏玉竹倒是希望能让他送她们一程,许是更安全了。
不过刘巧儿却只觉得莫名其妙了,她看着苏玉竹坦然睡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是不是你们这些官家的人,说话都这么着三不着两的?”
不过,被刘巧儿评定为说话“着三不着两”的苏玉竹,还真是说对了。
一天之后,上官子湛还真是回来了。
不过和苏玉竹想的并不同的是,他这次回来,并没有气冲冲的或者全身充满了戾气,而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甫进山神庙,就对苏玉竹笑道:“啊哈!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是逃奴吧?”
苏玉竹没想到他会说了这么一句,问道:“此话何意?”
上官子湛笑道:“如今京城的官人就在不远处的庄子里寻人呢,说是找什么江洋大盗,还问有没有看见个小女孩儿。”说着,他看了旁边的刘巧儿一眼,刘巧儿突然被人看了一眼,畏惧地瑟缩了一下。
上官子湛继续道,“她这畏首畏尾的样子不像能劳动官人找的,你却像。所以我估摸着,那几个人想必是找你们的吧?你们是哪家逃出来的?我见来的人操着京城口音。”
苏玉竹听见这句话,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