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默默将这事情记下了,旋即笑道:“哦,原来还有这等盛事,那我倒是要去看看。”
她本来还想要打听一些科举如何防止作弊的事情,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旋即又问了孟琅仲科举的一些规矩。
在座的这些太学院的人,虽然都是老学究,但在一些事情上,却很敏感。尤其是自己的这个二舅舅,虽然只是醉心学问,却不是个不通政事的酸书生。
问多了,若他们察觉了什么,轻则打草惊蛇,重则害到孟琅仲。
而孟琅仲对于这个外甥女很自豪,听她问的都是些粗浅的事情,只当她以往不在京中,又是小女儿不懂这些,如今有了爵位,自然要关心一二,便笑着一一作了解释。
什么如何搜身、如何进场、考几天、考几个科目、如何选拔等等等,事无巨细,都给苏玉竹说了一遍。
旁边还有老大人,开口说了几个以前科场发生过的趣事,引得众人发笑。
苏玉竹听得津津有味,在心中暗自记清,又适时地跟着浅笑。
孟琅仲知道这个侄女的好静的性格,是以众人又坐了一阵子后,便让她去后宅看曹氏了。
曹氏也是拉着她,同那几个夫人、太太、小姐见了礼。
苏玉竹一听,都是些清流翰林家的家眷,为人持重守礼,说话很有分寸。尤其是方才那何大人家的双生孙女,爷爷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孙女倒是都穿了一模一样的大红衣服,模样标致、性格活泼,二人一唱一和地,将气氛带动地很是活跃。
苏玉竹在心中颇觉得感慨有趣,而这对何小姐对苏玉竹也充满了兴趣,一来二去,大家倒是说得开心。
苏玉竹在这里说笑了一阵子,便有些疲惫,趁着上点心的时候,冲着身后的桃李使了个眼色,起身向外走。
桃李会意,连忙跟了出来。
苏玉竹先去外面静了静,就带着桃李,去了小外甥万安的屋子。
乳娘刚刚给睡醒的万安穿戴好了一身新衣裳,见苏玉竹进来,忙道:“表小姐……见过大人。”
苏玉竹一笑:“不用特意改口。”说罢,走到床边,就看见万安整了一双葡萄大小的眼睛,也不怕生,伸手要来拽苏玉竹两侧垂下的头发。
苏玉竹躲了开,将床边放着的拨浪鼓拿了起来,开始逗万安。
万安抓不住苏玉竹的头发,就该去抓苏玉竹的手,只是玩了一会儿,就要往嘴里送。
苏玉竹忙将手缩了回来,将手中的拨浪鼓摇得更响了一些。
万安没了玩的东西,撇了撇嘴要哭,可最终还是被声响吸引了过去,又要去抓拨浪鼓。
苏玉竹逗着万安,心中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自己曾经有过身孕,却流产了。
亲情缘薄,与那样的丈夫更连怨偶都谈不上,所以如今天这般逗弄一个小孩子的事情,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
还……挺有趣的,她看着万安的笑脸,心想。
这时,曹氏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走过来,笑道:“你们甥舅二人躲在这里玩得倒是好。”
苏玉竹连忙起身让曹氏坐下,笑道:“过来看看万安。舅母怎么过来了?不在前面陪着?”
曹氏如今依旧是富态的样子,笑道:“想同你说说体己话,那些夫人平时与我私交好,不会挑我这个礼。”说着,她坐下抱起了万安,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得了他也是不容易。本来大夫说这孩子生下来要有先天不足,不过现在看,却不错。”
苏玉竹笑道:“万安本就是有福气的人,二舅母、二舅舅,都是有福气的人。”
曹氏笑道:“只盼他平安长大就是,你表哥如今在外面做着官,去年年景不好,他忙着赈灾与今年的春种,过年都不得空回来,我又没个女儿,现在有了他,也算解了膝下寂寞。”
苏玉竹看着曹氏抱着万安的样子,就有些想到了母亲孟氏,心中微微起了酸楚,她将心底的情绪掩去,问道:“舅母,外祖父、外祖母几时进京?”
曹氏笑道:“总要到二月才能过来了。本说这次来是要看你和万全,却赶上了恩科的事情,陛下特意下旨,召见几位士林大儒,为国商讨举才之事,其中就有你外祖父,”她说着,将万安放回到床上,“如此也好多住几日,让我们这些不在身边的子女多尽尽孝道。”
苏玉竹的外祖父孟樑是士林大儒,别看孟家人口单薄,但孟樑是开宗立派的大学士,文帝朝时就已经名满天下,门生遍地了。
苏玉竹听说,笑道:“我还想着有机会了要回戌川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如今倒是能见到了。”
只是话虽如此说,心底的忧愁却更深了。
龚氏的那些话,再次萦绕上了她的心头。
还有乔执椿的事情……
待年后,她定要寻个日子,找丛是行和上官子湛一起,说说这个。
曹氏此时一颗心都在万安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苏玉竹表情的变化,而是继续道:“说起来,如今你有了这等出息,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要高兴的。”说着,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桃李,“这就是你新收的小丫头,模样性情看着倒好。”
桃李对着曹氏盈盈下拜。
曹氏不是乔氏那等咄咄逼人的性子,只勉励了桃李两句,又对苏玉竹道:“我给你请的那女先生,本说好九月份就到你那儿去的,却因为战事耽搁了,只如今你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