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煦将自己所想所思与姮家父子谈过,翌日天未亮,留了五十侍卫给刘君尘,自己带着五十人化整为零,低调的自帝京东城门而出,一路离开星陨。
此时,蒂莲一行人已经离开了野摹龙岭,进入了星陨国境。
马车上,蛮西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嘶嘶抽气,嘀嘀咕咕不停絮骂,“那个半老徐娘的老妖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
想起蛮西因为呛声,而被嫁娘子调戏,蒂莲不由忍俊不禁。
云世礼亦低声失笑,温声安慰她,“不过是骆伽刻意总提,你怎么还放在心上呢?如今我们都离野摹龙岭多远了。”
蛮西闻言皱着鼻子道,“不管多远,这阴影总之是跟着我一辈子了!”,言罢又咬牙切齿道,“死骆伽臭骆伽!就会平白恶心人!看我日后拿住他的小辫子,非得整死他!”
蒂莲闻言无奈摇头,心下颇觉好笑,这两个人,梁子可是越结越深了。
正自好笑的与云世礼对视,忽然帘子角一歪,雪白的身影急速扑了进来趴到她肩上,着实将蒂莲吓了一跳。
“雪域!”
云世礼亦蹙了蹙眉,伸手将雪域捉住提在半空,温声清斥,“你怎么总是如此莽撞!撞着了阿莲,看骆伽不扒了你的皮!”
说来也怪,雪域除了蒂莲,最亲近的便是骆伽,和骆伽在一处,一人一貂总能玩耍的极好,然而骆伽却又是最舍得揍它的人。
难道这就是犯贱吗?
蒂莲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吊在半空‘呜呜咽咽’的雪域一眼,作看不到它故作可怜的模样,伸手扯过它口中的竹筒,将信条展开。
云世礼见状,一手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将提着雪域的手伸出去,看着车外骑在马背上的骆伽,“给你。”,随即随手将雪域扔了出去,也不敢它是不是会摔着,便重新落下了帘子。
车外的骆伽还未及反应,便见雪域在半空扭动着尖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猛的扑在了他腿上,尖利的爪子扑棱棱的挥动着窜上了他的肩头,趾高气扬的冲着车窗吱吱乱叫,毛都炸了起来。
骆伽无语,垂着眼睑默默看着自己被雪域抓的拔了线的绸裤,只觉得额际青筋不断抽搐。
左手一抬,一把将肩头炸毛跳脚的小家伙拽下来,提在半空晃了晃,“你皮痒了!想要骆爷衣不蔽体是不是!!”
雪域被他晃得晕晕乎乎吐了舌头,总算安生下来,眨巴着大眼讨好的‘吱吱’叫了两声。
耳听骆伽在外头气急的骂喝声,蛮西面色微微好转,掩嘴偷乐。
云世礼静静看着蒂莲,见她看完了信,便倾身伸手接过那信条,垂目细细看了一遍,随即手一握将信条放到袖兜内。
抬眼与蒂莲对视,温声道,“看来,先知老人说的倒是并没有错,星陨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蒂莲月眸微弯,浅笑颌首,却并没有几分担忧,“事实上,宇文奕当初登基时手段太过狠戾,至今还行以暴政打压权臣,姮家若是能利用这一点,加上姮氏一族百年来的声誉,以及陌峥身世的密旨卷宗,是极好成事的。”
云世礼闻言无声失笑,温静的海蓝眸色凝着蒂莲,“你这么评价宇文奕的政权?”
蒂莲摇摇头,笑语道,“不是我低看他,他刚愎自用果断又自负,若是带兵保家倒是极好的,可惜不太适合为帝,社稷落在他的手里,易主是迟早的事,一个自幼没有习过帝王权谋的人,即便是侥幸夺得皇位,也理不清国事。他的暴政只能压制一时,自他登基起民心便不稳,一个民心不稳的国家,若不然就换个帝王,否则也只能灭国。”
云世礼微微点头,心下又几分叹息,蒂莲总是这样,无论应对何事都似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这份沉稳睿谋,不得不让人叹服。
“这么说来,姮绪为帝是迟早的事。”,云世礼温笑。
蒂莲颌首。
一旁的蛮西连忙握着手一脸璀璨的看着蒂莲,“那莲姐姐就是公主了~...,我是公主的妹妹,勉强封个郡主好不好?”
蒂莲闻言苦笑不得,最近,她越来越发现,这个蛮西,可真是够孩子气的。
云世礼亦摇头失笑,她以为郡主是什么随便能买到的东西吗?再让她说下去,就不知扯到哪里去了,云世礼明智的自行转移话题,“既然谢珩煦来了信,看来我们也不用急着赶路了,以他的速度,应当很快就会迎上我们。”
“嗯。”,蒂莲应声,月眸却微微一动,低声道,“可大哥,怕是心急要回去的。”
“他便是再心急,这样莽莽撞撞回去亦是不行的,还是等谢珩煦过来,我们再详细商酌过。”,云世礼浅叹道。
一旦开始寻蒂莲,谢珩煦便行的更快,他离开了星陨帝京,便策马疾驰一路向西,算得上是真正的日夜兼程。
入了十月,秋末的气候便渐渐寒了起来,尤其是在日落傍晚之后,若是再来些秋雨,那股凉意便能惊起人一身寒颤。
这日日落前,马车刚驶入一个城镇,天色便阴暗下来,泼天的雨雾瞬间笼罩,袭来的还有刺骨寒意。
骆伽当先策了马到城内探路,返回来时已是一盏茶后,他隔着窗帘俯身清声道,“前头就是客栈了。”
云世礼探出一只手掀起车帘一角,“那就行快些吧,马车角落漏水了。”
“好。”,骆伽策马上前,与姮长奚和顾疏华招呼一声,一行人便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