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的面色有些难堪,恼羞成怒握掌成圈,咬牙低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蒂莲月眸微弯,浅浅含笑,“我谢家的儿孙,绝对不容许被旁人欺辱,你心中明白的,她们母子再呆在苏家,蓉珠怕是离死路一条不远了,焕哥儿能不能长大且不说,但他的前程必然是废了。你若对她们母子还有一丝情分可念,就将她们送回谢家。”
苏茗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嗤笑道,“送她们回谢家?蓉珠便是回了谢家又能如何?我苏茗还没死,她难道要改嫁吗?不要说她,焕哥儿是我苏茗的嫡长子,我苏家的嫡孙,断没有交给你谢家的道理,不要痴心妄想了!”
蒂莲面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浓睫低垂,她悠然‘哦’了一声,低缓清浅道,“你真的这样在意这个嫡长子,还能让她们母子受尽白眼与欺辱吗?反正有苏夫人在,你不会缺妻子,也不会缺儿子的,有没有焕哥儿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吧?”
“江蒂莲!”,苏茗眸色微厉,“你到底要耍什么心机!我告诉你,不管是焕哥儿还是谢蓉珠,你都带不走!”
远山清眉微蹙,蒂莲的语气略含惋惜,“苏茗,得饶人处且绕人,我今日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激怒你,我原本以为你便是再懦弱,对她们母子还是心存感情的,你若这样偏激不顾后果,不为她们设想,可真的是太卑劣了。”
“我卑劣?”,苏茗冷笑一声,“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蓉珠怕是不知情吧?她若是知道你派人寻我,是为了要我抛弃她们母子,不知在她眼里,卑劣的人会是谁?”
“抛弃?”,蒂莲的面色亦冷下来,“这个词用的十分恰当,不过不是我要你抛弃她们,而是苏家,是你苏茗,已经抛弃了她们母子。”
苏茗心下怒火中烧,正要说什么,房门却被一把推开,他猛的回头,看到的便是黑袍高大的身影,剑眉斜飞凤眸威戾,刚硬神朗的面容,满身煞气逼人,不是谢珩煦是谁?
谢珩煦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便看向坐在桌边的蒂莲,长腿一跨迈进门,随手将门合上,缓步走向蒂莲,沉柔道,“有话坐下好好谈,那么生气做什么。”
这话也不知是说蒂莲,还是说苏茗,总之苏茗是不自觉背脊生汗,方才满心的怒火登时便压了回去。
见他过来,蒂莲清冷的面色微缓,看向床边的软榻,清柔道,“睿哥儿睡了,你去看着他吧,我的话很快便谈完了。”
谢珩煦本是打算坐在她身边压阵,未料到蒂莲还不许他掺合,凤眸沉了沉,扫了苏茗一眼,转身步向了软榻。
见他没有坐在桌边,苏茗莫名的松了口气,便听蒂莲清冷着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不肯好好谈,那么我也不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么你休了蓉珠,与焕哥儿断绝父子关系。要么,我便只能走下下策了。”
有谢珩煦在,苏茗自然不敢再怒声吆喝,他压着心下怒火,沉声道,“不论你所谓的下下策是什么,休书我不会写,更不会和焕哥儿断绝父子关系。今日便当我没有见过你们,告辞。”
一个江蒂莲便够给人压力,再来一个谢珩煦,苏茗怎么还呆的下去?
目送他离开,半晌蒂莲垂目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让蓉珠倾心之人,多少是个明事理的君子,没想到...”,既然这样自是而为,真是表里不一。
谢珩煦进门看到苏茗,便多少猜测到些什么,此时苏茗一走,闻及蒂莲如此说,不由抿唇失笑,“你怎么突然来了兴致,去管别人的事。”
蒂莲挑眉斜了他一眼,“别人的事?蓉珠的事是别人的事吗?若是苏茗突然死了,蓉珠怕是一辈子都得记着他,那后半生还如何过的好?”
谢珩煦无奈摇头,起身朝她走去,“那你让苏茗休了她,她心里便能好过了?”
蒂莲抿唇,月眸微沉道,“即便是让她恨上我,也好过毁在苏茗身上。”
谢珩煦闻言凤眸微暗,掀袍坐在她身旁,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你做的不错,是我忽略了蓉珠,原先只想着苏家一败,将她们母子接回来安养便罢。却是没想到这一层。”
蒂莲眨眨眼,抿唇道,“最怕的不是她被苏家人欺辱,而是她被欺辱还甘之如饴,怎么样让她对苏茗死心,这的确是件棘手之事。”
黑沉的凤眸微微波动,谢珩煦勾唇道,“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不用费心了。”
蒂莲闻言抬眼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随即月眸微眨,也没有再多说,既然他如此说,她便不去多管了,且看看他此番又会想出什么妙招的好。
只是又提了提李家和苏家的事,谢珩煦闻言轻轻颌首,眸色又暗了暗。
二人在食客欢用了午膳,睿哥儿也醒了,谢珩煦便抱了他与蒂莲下楼,一家三口返回荣国公府。
彼时时候还不晚,蒂莲想着到‘海纳居’去看看灵姐儿。
进了院门,便听屋内一阵欢笑声,廊下的小丫鬟打了帘子,蒂莲当先跨入,绕过屏风,便见谢承继和苏氏坐在软榻上。
灵姐儿被祖父抱着,也不知是怎么逗她了,欢喜的尖声直笑,引得谢承继和苏氏皆喜不自禁。
见此场景,蒂莲也笑了,出声道,“爹,娘。”
谢珩煦抱了睿哥儿跟在她身侧,亦是一脸笑意,睿哥儿趴在亲爹怀里,大眼灵动的瞅着妹妹,也跟着‘啊啊啊’叫唤起来。
“哎哟,我的睿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