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荣梓义率先打破了沉默:“看来,今天凉子有很多心里话想要说。那么,我洗耳恭听。”他拍拍身上,道:“你看,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对你也不构成任何威胁。所以,还是请凉子将枪先放下。我们就在这大路边,让人看到恐怕有失体面。”

深田凉子嘲讽的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样,永远那么得体。只不过,还是虚伪了些。”她倒真的放下了手枪:“怎么,让我说吗?”

荣梓义没有回答,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很好。”深田凉子平静的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介绍个人。”

“谁?”荣梓义问道。

深田凉子走近荣梓忠,笑了一笑:“就是他。”

荣梓义勉强一笑:“凉子又在开玩笑。”

深田凉子的眼睛里全无笑意:“荣桑以为,我是专程过来与你玩笑的吗?”她转向荣梓忠:“荣二少爷以为呢?”

听到她问他,荣梓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山下先生,请您跟荣先生打个招呼吧。”

深田凉子的声音就似一阵冰凉彻骨的风,吹得荣氏兄弟心里生出寒意来。

她看了看荣氏兄弟的表情,似乎很有些满意,微笑着道:“山下浩司,京都人氏,1913年开始来中国经商,后来将夫人也从京都迁来sh定居。两年后,他们的儿子出世,便雇用了当地的中国人做保姆。可谁知道,在他儿子不到六岁那年,被保姆协同外人拐了去。他带着人追到外滩,打死了绑匪,孩子却找不到了。而他在枪战中受了重伤。夫人因此事受了刺激,也是一病不起。他只好举家迁回京都。而他的儿子,从此生死未卜!”

荣梓忠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了,他面色苍白,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看荣梓义的表情,似乎也不大惊讶。

深田凉子点点头:“是了,你应该早就知道的。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而荣家想要收养一个孩子,必定要调查他的身世。按照时间线,又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可是,你们就故意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宁愿荣二少爷一直以为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让他一辈子都不能与亲生父母相认!”她冷笑着:“这就是虚伪的中国人!他的双亲都还活在人世,对孩子思念成疾。你们却表面满口的仁义道德,实质上做着让人家骨肉分离的事,让一个rb孩子认中国人做父母,最可笑的,是同时还博得了慈善的美名!”

荣梓忠神情激动,嘴唇微颤,睁大眼睛看着荣梓义,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他。

“没错,是我要瞒着你。如果可以,我就要瞒你一辈子!”荣梓义一字一顿的道,象是在回答他的问话。

荣梓忠不敢相信的后退了一步,不住的摇头。

荣梓义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对着深田凉子道:“凉子既然对这件事调查得这么清楚,那么应该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做了六年的保姆,会突然出卖主人,绑了小主人勒索赎金?”

深田凉子用鼻子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别处。

“就是因为,这个叫山下浩司的rb人,玩弄了保姆的妹妹,又抛弃了她。她来找他,他拒不认帐,反而进一步羞辱她,进而将这个还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逼疯了。”荣梓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着的愤怒:“保姆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的病越来越重,却又向主人讨不来高昂的医疗费,只好铤而走险。而所谓的她勾结的危险分子,也不过是几个看不过眼、手里只有两把猎枪的邻居而已。但是到了最后,却是无一人能保得性命。至于那孩子,之所以能够活了下来,还是因为那保姆不忍心他在枪战中受伤,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了子弹。”

荣梓义讲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他不忍心去看此时梓忠的脸,只好仍对着深田凉子道:“看到自己的父亲和疼爱抚育了自己多年的保姆全部鲜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这是一个即使对成年人来说,也无法解决的难题!于是,那个孩子做了决定,他选择将他脑里记得的所有事情都忘个干干净净,甚至……包括说话!他从此流落街头,受尽了欺侮。他不懂得乞讨,不懂得恳求,只靠着捡一点残羹剩饭勉强过活。他没有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说到这里,荣梓义终于忍不住看向梓忠,只见他浑身颤抖,便如秋风中的一片黄叶,摇摇晃晃,不知何时便会从枝头坠落。他走向他,握住他汗湿的手,道:“我们家给了你‘荣梓忠’这个名字,是希望你有一个新的身份。如果可以,不要记得‘山下’这个姓氏,永远忘了那段残忍的回忆。”他长叹一声,道:“可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这一段血淋淋的往事都已经展现在了你的面前。我不知道关于当初,你脑海里是否还存留着一些片断,但你总不至于认为我是故意要欺骗你。在你小的时候,你做过一次选择。现在你成人了,完全有自主权。这是一个机会,你可以再选择一次。”

荣梓忠直视着梓义,而他也充满希望的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道:“选择你的姓氏,选择你还做不做荣家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人和物都不见了,只剩了荣梓忠一个人。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踢着足球,旁边是一对身着和服的rb夫妇,在他身后为他加油……他又仿


状态提示:第十三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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