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看那是谁?”杨雨诗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
荣梓凡马上把脑袋凑了过来。马路上,是一个身着暗紫色旗袍、披着同色系裘绒披肩、脚上蹬着至少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那女人正好在鸿翔时装店外面不远的一个橱窗停住了脚步。她看看玻璃橱窗中自己的身影,拿出一支口红涂了一下,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又抿了抿。精描细化的眉眼,波浪长发斜挽到胸前,举手投足全是风情。两个女孩都看呆了。
“看到没?这才是穿旗袍的身材。看这胸,这腰,还有这屁股。”杨雨诗低声道:“美人啊。”
“嗯,怎么说呢?有一种张扬跋扈的美。”荣梓凡也赞同。
“她走过来了。进来了!”两人马上离开窗子。一人拿起一本时装广告册翻了起来,另一个随手抓起一条裙子在自己身上比量。
透过开着的门,果然看到那女人走进店里。立刻有人上前招呼,把她让到了另一个房间。
两个女孩又凑到一起。
“能进这家店的,在上海滩也是有钱人吧。但怎么好象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杨雨诗道。
荣梓凡撇嘴道:“难道上海那么多有钱人你都认识?”
“不认识的很多,但是不认识的年轻美女就很少了。”杨雨诗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试过衣服的吴玉珍和金经理走过来。
杨雨诗立刻道:“刚才走进来的一个女人你们看到没?”她问金经理:“你一定知道她是谁。”
“噢,看到了。那是白小姐。”
“白小姐?哪个白家?我怎么没有印象。”
金经理略有些为难的看看吴玉珍,低声道:“并不是哪一家的小姐。”
杨雨诗立刻就明白了。只有荣梓凡还睁着一双懵懂的冒着问号的眼睛。看她还想追问,杨雨诗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就闭紧了嘴巴。
吴玉珍虽然没有留意,但看金经理的表情,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继续。她对两个孩子说:“既然衣服已经定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明日我们就把改好的衣服送到府上。各位慢走。”金经理将三人送出门外。
杨雨诗趁着吴玉珍跟司机说话的空,问金经理:“那人到底是谁?”
金经理知道她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只好小声回答:“那是西藏路米高梅舞厅的金牌舞女,白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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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上海,人分三六九等。就连舞女,也要分出好几个等级。下等的自不必说,中等的出入高级舞厅,还有趁着年轻嫁个好人家的机会。至于上等的,有大把的有钱人追捧,就把青春年少恣意挥霍,留下个艳名远播。
白露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说长得有多美,五官有多精致,她倒也称不上。只不过,她就有那么一种能吸引人的魅力。只要往哪里轻轻巧巧一站,就可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去。她艳若桃李,千娇百媚;时而温柔如水,时而热情似火;既能够化身为清纯亲切的知心女友,也可以变身为性感放荡的妖艳舞姬。这样一个千变万化、浓妆淡抹两相宜的女子,怎不让人为之疯狂倾倒。
所以,当荣梓义和小林枫一起走进米高梅舞厅时,小林枫第一眼就是看向白露露。然后整个晚上,他的目光就没有挪开过。
今晚的白露露,身着一件大红色西式长裙,裙子高领、长袖、曳地,包裹得严严实实,却紧随身形。白露露全身的曲线大胆完美的展现出来,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要烧到每一个人心里。
这边荣梓义给小林枫满上一杯酒:“第一杯敬小林课长,荣某人对小林课长的支持深表感激。如果不是小林课长帮忙周旋,新政府申请的贸易特许权不会这么快就批下来。所以,十分感谢!”
“荣君客气了。”小林枫收回目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林课长好酒量。”荣梓义又为他满上一杯:“相信以后我们与经济课之间的协调合作会越来越多,还请小林课长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小林枫眼睛又跟着白露露转:“今天是来开心的,我们不谈工作。来来来,荣君也喝上一杯。”
“好,今晚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荣梓义也满饮一杯。
他抬手将舞厅领班招了过来,问道:“那边的那个红衣女子是什么人?”
领班陪笑道:“客人想是不常来。这是我们舞厅的金字招牌,白露露小姐。”
“既然这样,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她过来,一起喝上一杯?”
领班面露难色,但看看荣梓义两人的穿着打扮和一起进来明显是保镖模样的、坐在另一桌的人,又感觉不好得罪,于是走到白露露身边,跟她商量起来。
白露露在与一位富商模样的人聊天,正笑得花枝乱颤。听到领班的话,一开始是摇头拒绝的。但领班又喋喋不休的讲了很多,白露露终于扭脸往这边看了过来。小林枫一脸期盼之色,荣梓义则含笑遥遥举了举酒杯。
白露露跟身边人解释了几句,果然轻移玉步,仪态万方的走了过来。
荣梓义站起身来:“实在是仰慕小姐风采,恐怕有些唐突了,请恕在下冒昧。”
“先生客气。”白露露浅笑答道:“只是我今天确实抽不开身,不如以后……”
小林枫的酒已经有了六七分,听到白露露有推托的意思,连忙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