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咳了咳,赵普抬脚踏入这烟花之地。
周围的人流涌动,座无虚席。
来来回回行走的几个女子,赤着玉臂,俨然一副前唐时候的打扮,襦裙紧裹着****,巍峨的小山半遮半掩,大多是梳着乌黑发髻,含笑示人。
屋中轻烟慢起,四处一片和乐欢声,更有那凌空虚坐着一般的歌妓,怀中抱着琵琶唱着小曲儿,声音婉转,如树上黄鹂,如银瓶乍迸,绕梁三日都不为过。
此处,便是洛阳城。
赵普微微咋舌,这地方果真是奢靡。
刚要择了一处坐下,身边就来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快嘴婆娘,显然是这蓬莱居的鸨娘,一副迟暮模样虽然看起来市侩些,不过能够依稀看出,这人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不差的美人儿。
那婆娘上下打量着赵普,虽然一身黑袍并不值几枚铜钱,不过身后的彘奴往那一站,便已然威严十足。
“哟,这位官人,不知道是从什么道上来的?”那婆娘一副刁钻样子,上下打量着赵普。“您这是……经商的还是走仕途的?”
赵普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那老鸨也是笑得花枝乱颤,“上我们这儿来的,哪一个不是找人的?怎的,这位官人有旧相识在我蓬莱居?看这位公子长得面生,竟然也是有旧相识在的。”
“唔。”稍一靠近,便能闻到老鸨身上的那股浓香,若赵普心性不定,或许也会被这香味儿弄得着了道。
稍一侧目,身后的彘奴依然一副憨傻模样,不动如山,暗自却是心智十足。
反观俊哥儿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家伙,却是有些面色飞红,假意咳嗦两声,似乎在掩饰什么似的。
收敛目光,赵普从放眼四周看了看,对老鸨子道,“我找魏志成。”
“魏志成魏大官人?”看着赵普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老鸨子脸色也是一变,似乎想了想,终究还是将赵普放了过去。
老鸨连忙笑道,“哦,原来是魏大官人的朋友?里面请,里面请。”
赵普点头,跟着身强体壮的家伙走了进去。
站在面前的几个强壮家伙,想必就是蓬莱居的保镖。
虽然一个个长得都跟大青牛一样威武,不过站到彘奴身边一比,就跟弱鸡似的。
再加上俊哥儿也是个出手极厉害的练家子,估计要真想掀翻这蓬莱居,有这么两个左膀右臂在,赵普也绝对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赵普的双眼定了定。
朝着那台子下面最前排的方向走去。
“这位爷这边请。”那几个威武大汉侧身一让过去,便是几个侍从密集之地。
“姑爷?”
几个熟脸的侍从见到赵普都纷纷闪身。
“姑爷?什么姑爷?”坐在正中央的家伙则是一脸不屑,那人稍一回头,正是魏志成本人。
只见这魏志成左右各搂着两个身穿肚兜的浓艳美人儿,洛阳城的香粉精细,竟各自涂了不下厚厚七八层,面色白如纸,香腮红如胭,美则美矣,却并未有过多的惊艳之感。
赵普撇了撇嘴,“兄长,这边是你的新欢?”
魏志成一身缎子做的白衬,胸口衣襟敞开,露出几撮胸毛,醉醺醺的脸孔稍稍回头,似乎很是吃力的翻了几下眼睛,这才晃晃悠悠的起身道,“你是……赵普?”
赵普连忙点头,“兄长又不缺这金银之物,何不择了个雅间坐?非要选在这台子下面?”
一脸浑笑的摆了摆手,魏志成的酒似乎醒了几分,脚下却仍旧颠簸,似乎得靠着他左右两个美人儿架着似的,“这你就不懂了,这蓬莱居最金贵的地界儿,不是什么雅阁,而是……”
说着魏志成吞了吞酒水,跺着脚道,“这儿,爷爷我脚下这地界儿,这才是最值钱的。”
“哦?”
赵普一愣。
魏志成继续比划着说道,“这儿风景好,台上的舞娘歌姬********一览无余,更有幸的,还得是这蓬莱居的花魁寒紫安,在这儿看她看的最真切,她冲我笑得也最多。”
赵普脸色未变,眼眸中却多了一抹深意。
“赵普啊,怎么一回来就扔下了我妹妹,来这儿快活了?”那魏志成醉态不轻,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笑着还是在责怪。
赵普刚想说话,魏志成手掌一抖,“这就对了!”
“啊?”
“我那个妹妹就是个母大虫,惯会使唤人的,女子就应该温婉可人,何必跟那死丫头过不去,赵普啊,来,坐下,你只需跟那寒紫安聊上几句,便能解了世间忧愁,只要能亲口喝上寒紫安亲手泡的茶,便是奈何桥也能走几遭。”
赵普被魏志成拉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若真是普通朋友兄弟也就罢了,偏偏是这妹婿的关系,这魏志成倒是想得开。
不由得轻轻摇头,却听那魏志成说道,“我跟你说啊,待会儿这寒紫安就该出来了,那舞姿那容貌简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啊。”
赵普接过魏志成递过来的酒,喝了一杯,而后问道,“如此风雅之地,不知道兄长是如何得知的?”
“哼。”魏志成借着酒气骂道,“当年我们家老家伙顽固,非不让我来这地界玩乐,要不是我弟志杰眼光独到,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天下竟然有如此温柔乡嘞!”
“魏志杰?”赵普一愣,面色如土。
魏志成却是不以为意,“说道志杰啊,我真是错怪他了,我那老爹临终前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