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只要是见到主子,都得吿礼,殷凤离拉了如珠,两人告了个万福礼后,低埋着头,立在路旁。
王语嫣一见是两个宫婢,心里不免已经松了半口气,再看那两人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儿,料她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瞬时转了雍容典雅的姿态。
“在哪个宫里当差的?”
殷凤离闻得王语嫣问话,抢在如珠前头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奴婢们是在宁寿宫里当差的。”
在宫里,宫人都是统一样式的着装,只能在细节上有所小修饰,所以看到穿着打扮上乘的,肯定是主子。因为不是所有的宫人都能记住主子长什么样,并清楚地叫出主子的尊称,所以在不知情时,统称一声主子,便不会错了。
可如珠不解,明明她两都知道那就是王皇后娘家的那位王姑娘,未来的信王尊妃娘娘,她的太后娘娘还唤对方主子却不叫其尊称,岂不是摆明了没事找事,她真怕那位王大姑娘追究。
“知道我是谁吗?”那王语嫣,话语里透着一股子和气,和之前那种大放厥词的语气大相径庭。
殷凤离又抢在如珠前头摇了摇头道:“奴婢们在宁寿宫里负责伺候太后娘娘,嫌少出宁寿宫,还望主子海涵奴婢们不敬之罪。”
如珠见状,只跟着摇脑袋,她知道自己不够机敏,所以只管低埋着头,听她的太后娘娘说去。
“不知道也挺好,少听些,少看些,命也长些,退下吧!”
闻言,殷凤离只若若应声,施了礼,拉着如珠赶忙告退。
等走回宁寿宫,如珠才敢开口道:“哎哟,吓死我了,那位王大姑娘好生了得,人前人后两个样儿。”这会儿,如珠终于有些明白她的太后娘娘当时为什么装傻充愣了。
“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咱也别那么实诚,我两当时要是承认认识她,不就摆明告诉人家我们偷听到她们说话了,以王姑娘那种心狠歹毒的为人,若知道我们听到了那些话,我两不死都得去掉半条命。”殷凤离觉得,这皇宫处处是沼泽,踏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如珠这才觉得后怕,只道:“听娘娘这般说道,我都没胃口吃火锅了。”
“吃,当然要吃,不吃饱、吃好把自己养聪明点儿,当心被宫里的牛鬼蛇神给吃掉。”殷凤离取笑如珠,害得如珠跺脚,一股脑跑小厨房,准备食材去了。
下午,殷凤离在卧榻上打盹时,坤宁宫的刘尚宫来了一趟,说是奉了王皇后的命令,给太后娘娘送一些新进贡的熏香,望太后早些康复醒来,那刘尚宫还特地进了她的内寝殿,亲自燃了香,这才离开的。
殷凤离知道,王皇后送东西来只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醒是没醒,而且,听如珠说过,王皇后只陪同皇上来过宁寿宫两次,对她这个太后的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的,之后再没有来过,也没有派人来问候过,只是今日早间碰上了那位王大姑娘,下午就有人来问候,看来王大姑娘定是在王皇后面前提到过宁寿宫就是了。
王皇后这样的人,殷凤离没有和其打过照面,单单是这些日子对其的耳闻,便知其绝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不允许自己周遭有半点儿不受控制的事情存在,这种女人在未来绝对会是女强人的典范,可放在这古代,便不好捉摸了,怕是只有万事小心,才好独善其身。
夜里,殷凤离窝在如珠的房里吃火锅,如珠现在是宁寿宫里最吃得开的宫人,自己独住内院东面的一间耳房内,其他宫人则都在外院西面住,所以夜里,不会有人来打搅她们吃独食。
“唉!吃火锅果然要人多才热闹,两个人吃还真没劲。”殷凤离摇头叹息,如珠人很勤快是不错,但要靠她来活跃气氛,那是不太可能的。
殷凤离喝了点桂花小酒,感觉室内有些闷热,于是开了窗户,她抬头,正看到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空中。
“哟!十五了。”殷凤离不觉出口,她醒来也有大半个月了。
对这座皇宫,她也大致有了些了解,至少四面有几个出入的宫门,多少守卫,什么时候换班,她心里都有数。而内宫里的权利重点则分布在正中乾清宫的四周,以坤宁宫为首,西南角则是杂人院,不受宠的御人采女或者粗使宫人都住那里。
皇帝对待后妃,还算是雨露均沾,但每月至少会去皇后寝宫三次,其中一天便是十五。殷凤离只是觉得,皇帝对待后妃有些机械化,什么日子去什么宫苑,听如珠说登基以来从没有变更过,但人应该是有感情的,喜欢谁不喜欢谁,总会有偏差,如果皇帝真是如此按制就寝,她只能说这位皇帝太无情了。
而联想到景珑曾经给她留下的印象,那种冷漠寡言的人,确实很有无情样。
这皇宫,绝对不是一个能和小伙伴们快乐玩耍的地方,殷凤离很想快一些把握住局势,但她着实无人可用,她身边只有一个如珠,这丫头够忠诚,但不够机敏。
想到此,殷凤离问如珠:“宁寿宫里的宫人,有没有可用的?”
如珠正涮了片羊肉入口,捂着嘴摇头咕哝道:“那些人不成,娘娘还睡着时,天天偷懒,叫都叫不动,现在多给了些赏钱,倒是要干活了,可能用钱收买的人,要是别人出钱更多,这种人最先背叛。”
殷凤离点点头,连如珠都明白的事,看来她宫里这些人,不能留了。
“如珠,陈尚宫现在在哪?”殷凤离想起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