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muller,到底是谁?
……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楼底下还有一个被野兽咬伤的男人,他的未婚妻还身份不明,他的冰箱里有一只没有处理的猫的尸体,想要谋杀李文森的人至今还没有找到证据……他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muller的事他们可以稍后再谈。
乔伊微不可见地收紧手臂,试图把这些浮萍一样没有根据的猜测压进心底。
只是……
木质窗框边,半凋零的花枝伸入室内。
李文森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刚抬起头,就看见乔伊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专注得有点……让人发毛。
“乔伊?”
“抱歉昨天不小心听到了你的*,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灰绿色的眸子望着她的眼睛,一开口,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问道:
“你口里说的muller,他是谁?”
……
山里的薄雾一层层地散开。
李文森身体僵了僵:
“你说谁?”
“装傻是没用的,你昨天抽血到后面一直在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乔伊平静地说:
“但你不用紧张,就算是黑猩猩的一生中也会出现多个配偶,人类成长过程中出现多个爱慕的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出于对你精神状况的考虑,我觉得我有必要对这个男人做一些基本的了解。”
李文森:“乔伊,你弄错了,muller不是……”
“你不用急着否定,毕竟这个男人是你精神崩溃时唯一记得的人,对你影响力之大不言而喻……而这种依赖心理非常危险,因为一旦他对你做出不利的暗示,就可能引你误入歧途。”
乔伊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的神情和他平时做实验的样子如出一辙,语气也完全是他分析木乃伊时的冷静语气。
如果忽略他双臂忽然加大的力道,这还真是地地道道的……不翻旧帐。
……
李文森觉得被他搂得有点疼,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瞬间发现他抱得更紧了。
这……
“就我所知你可能的养父里没有姓muller的人,他不可能是你的亲人。这个姓氏来源于十四世纪中期,是地地道道的古英语,在法文叫ueller,发音拼写都不相同……所以我不可能听错,你喊的一定是一个英国人。”
乔伊甚至笑了笑,继续说道,完全一副大度男友的样子:
“我们不妨来谈谈这个英国男人吧。你十二岁之前没有出入境记录,十二岁之后到过芬兰、墨尔本、德国和冰岛,十五岁后开始周游列国,但却从未涉足英国,直到到你拿到剑桥研究生offer……而你来英国以后就遇见了我,后面的事就很明显了,你不可能有对其他雄性生物产生荷尔蒙冲动的机会。”
“……等等。”
李文森皱起眉:
“你还调查我的出入境记录?”
“不是调查,你有一次证件收纳册散开了,我帮你捡了起来。”
“但那只有几秒钟……”
“却已经足够我记住你的一生。”
乔伊习惯性地转了一下手机:
“别跑题,文森特。综上所述,他只可能是你小时候的玩伴,是路过你家窗口的英俊钢琴教师,是你邻居家里的陌生大男孩,或是你口里曾经亲密的幼稚园前男友――总之是一个微小到我无法监测到的存在。”
李文森:“……你先放开我。”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姿势很好。”
乔伊又微笑了一下:
“没关系,你可以随便说,我乐于分享你的童年。”
……分享个毛线啊。
“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李文森终于忍不住抓狂:
“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乔伊,你倒是放开我我才能给你拿资料好不好?”
……
三分钟以后。
乔伊看着李文森稀里哗啦地从阁楼杂物堆里爬出来,一身灰尘脏得可以直接去马厩里滚两圈也看不出差别。
而她手里拿着一卷……脏兮兮的过期手纸?
他皱起眉,难得有猜测不到的东西:
“这是什么?”
李文森:“纸。”
乔伊:“……我当然知道这是纸。”
“却不是普通的纸。”
李文森在他对面坐下,把手纸放在棋盘上上,慢慢展开。
卷纸一开始,与普通的卷纸毫无二致。
但一直到李文森将它展开到两米左右时,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在了纸面上。
乔伊:“……你在餐巾纸上写记录?”
“不这样怎么能确保不被你发现?你大脑的运算速度可是差点赢过计算机,与其说我是在和一个人做朋友,不如说我是在和一台生物智脑打交道。”
她没好气地说:
“这种心累的程度你简直没有办法理解,政府应该给我发困难补助。”
“……”
乔伊瞥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调查笔记:
“所以,你说的muller是?”
“这就是我想告诉的――我真的不认识muller,因为它根本不是一个人。”
她把笔记转到乔伊的方向,抬起头:
“muller,它是一台电脑。”
……
等李文森和乔伊下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他们的午餐从下午一点开始。西路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