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了林方胥,报了多年的旧怨,五公主心里痛快极了,回宫的时候简直脚下生风。
昨日容妃娘娘千叮万嘱,说今日景仁帝会来容妃宫中,叫她务必早早回来。五公主虽然容易得意忘形,但是母亲的话不敢不听,于是尽管心中兴奋,还是乖乖地回到宫中。
说是准备,那主要是母亲的事,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五公主这些年名声不好,景仁帝早不像当年那样宠她了,不过就是心情好的时候叫到眼前问两句话,答好了有赏,答的不好也没有罚。
晚上,景仁帝果然来了,只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容妃娘娘本是温柔的性子,这会儿便安安静静地服侍景仁帝用膳,也不多声。反倒是最近和书院的人混在一起,渐渐放开了性子的五公主有些憋不住。
知女莫若母,容妃一看五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是闷得狠了,偷偷瞪了她一眼。五公主无奈,只得端坐,小口小口地喝汤。
景仁帝将这母女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由失笑。容妃可以说是后宫里性情最好的,偏偏却生了一个最闲不住的女儿,看着这对母女逗趣的样子,景仁帝郁闷的心绪居然得到些许开解。
于是,他问道:“小五,听闻你最近常往外头跑?”
五公主一紧张,生怕自己殴打状元郎的事泄露了。
“回父皇,女儿也就是去学学数术,女儿觉得……挺有趣的。”
“噢?”景仁帝被提起些兴致,“对了,你的数术是跟谁学的?是不是那个……”
“商学社的石琮秀。”
商学社不是私塾,石聆也不是夫子,众学子有的称呼她“先生”,也有比较相熟的,便依旧直呼姓名。
“又是这个石琮秀。”景仁帝笑道,“倒真是个有本事的女子。昨日,新科状元也对她大为称赞。”
新科状元不就是林方胥?
五公主撇撇嘴。
琮秀本来就很厉害,用得着他多嘴?
景仁帝正要再问,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
“皇后娘娘嫁到。”
五公主皱眉,不解地看向容妃,容妃也是一脸茫然。
这大半夜的,皇上也已经说了要留宿容妃宫内,皇后来是干嘛的?就算是皇后,这会儿也不合时宜吧?
果然,景仁帝显然也不怎么高兴,但是他还是挥挥手,示意让她进来。
皇后一进门,便喜滋滋地拜道:“皇上,臣妾叨扰您就寝了,只是太子刚来说了件大好事,臣妾听闻,喜不自禁,实在想立刻叫皇上知道。只是……容妃妹妹不会怪我吧?”
不会,才怪。
五公主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却被容妃警告地一瞪。
容妃楚楚道:“皇后娘娘哪里话,娘娘深夜前来,必是有要事。”
景仁帝看容妃处处退让,加之被打扰了父慈女孝的一幕,对皇后心生不满:“皇后,到底是什么事,连你这后宫之主都坏了规矩?”
“皇上。”皇后对于景仁帝的冷漠视而不见,笑吟吟地道,“太子方才叫人传话,说是临近曲江的青州百姓已经自发捐银捐粮,为曲江灾情募集赈灾钱款了。”
皇帝起身:“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皇后笑道,“依臣妾看,这事虽是百姓有心,但也得官府推动不是?这青州知府倒是不错。皇上仁慈,百官效之,如今百姓也是感恩戴德,要替皇上分忧,可见此番水患必可平安度过,明珠天佑,君民齐心,官银也会寻回的。”
一番话说得景仁帝心里舒服,又实实地让他近日来因灾情之事压抑得心情得到缓解,一时也就忘了计较皇后打扰之事。
“只是,皇上,太子说,这捐银是好事,但也要有秩序,不然怕出乱子。太子想了几个方案,总是不满意,还说,若不是夜已深了,真想立刻就跟皇上探讨……”
景仁帝凝眉:“这是大事,岂可耽搁?叫太子即可到御书房,朕这就过去。”
“父皇!”
五公主一开口,便被容妃拉扯。
“皇上有事就去忙吧,国事为重,曲江数万灾民还在受苦,臣妾这里都是小事,还请皇上放心。”
油嘴滑舌,皇后心中不屑。
她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挫一挫陈贵妃一群人的锐气,这容妃仗着有了个女儿,就和陈贵妃狼狈为奸,处处与她作对。其实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个闺女吗?她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人。在皇后眼中,容妃也不过是个拎不清状况的女人!
皇上听了容妃的话,果然有些内疚,但是一想到灾情刻不容缓,只是“嗯”了一声,正要离去,却听身后“噗通”一声,竟是五公主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也有一言,用不了父皇多少时间,还请父皇一听!”
景仁帝大概也知道五公主这是在为容妃鸣不平,他其实并不反感,但此时国事为重,他也容不下这些小性子,于是板着脸道:“小五,不要胡闹,等朕议完事,还会再来看你母妃的。”
“父皇,儿臣不是为了母妃之事。儿臣是想说和灾情有关之事。”
这下不只景仁帝,容妃和皇后也是一愣。
你也要说灾情?你一个后宫中不知民间疾苦的公主,能为灾民做什么啊?皇后心中觉得这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容妃娘娘却是提心吊胆,生怕五公主又惹什么祸出来。
五公主却从袖中掏出几页纸呈上。
景仁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却是越看越惊讶,最后竟然是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