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莞与她亲如姐妹,淮阳世子虽未曾谋面,却于她有恩。石聆这人很是护短,最听不得说自己人不好。如今王莞生死未卜,王焕遭人非议,哪一件都犯了她的底线。
石聆视线扫向众人,最后落在初十身上。
“你来说,阿莞到底怎么了?”
初十面对石聆,方才的气势全无,顿时又垂了肩膀:“姑娘,这……这事不是我等说得的,你还是亲自去问世子……”
“我上哪儿找你们世子去?”石聆气急败坏地道,“我现在就要知道,阿莞到底出了什么事?”
烦躁极了。
王莞怎样了,她被山贼掠走了?她寻短见了?救下来没有?事情发生多久了,她现在在哪儿,过的怎么样?需不需要人开解陪伴?她忙于查找自己的身世,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导致如今消息完全不对等。如果阿莞真的出事了,那么这一年来与她通信的人是谁?礼物是谁送的?又是谁一直在幕后帮她,开导她?
答案昭然若揭,再不会有别人了。
怪不得他对自己的一切了若指掌。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清楚,可她却大意至此,未起过半点疑心。
韩氏兄弟见韩夫人和石聆吵了起来,本来还觉得这个石氏长女果然跋扈,可听到她一字一句把韩夫人绕到圈子里来,又是哑口无言。韩夫人还要再说话,却被韩宴清拉住:“姑姑,既然淮阳世子有约在先,我们改日再请表妹做客便是,且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坏了和气。”
“明明是她……”
韩夫人话音未落,忽闻阵阵马蹄。有人自街上策马而来,又跃马出城,直奔众人,不一会儿便来到跟前。
良驹之上,锦衣公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嘴角轻抿,默不作声,不怒自威。
看清来人,腊九“啊”了一声,正要上前却被初十拦住。
只见黄兴一干人等立刻蜂拥上前,恭敬地道:“世子。”
腊九“咦”了一声,随即张大嘴巴,一脸惊讶。
青衫公子翻身下马,不去看石聆等人,而是来到韩氏一组跟前,对着韩夫人不甚礼貌地打量半晌,道:“夫人便是韩侍郎之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淮阳世子?是传说中的“灾星”淮阳世子?
对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煞星,韩夫人强忍着没有晕过去,只盼自己的那些话王焕不会听到,颤声道:“见、见过世——”
“不必,”淮阳世子冷声道,“夫人连我祖父都不放在眼里,又何须向我这小辈行礼,当不起。”
韩氏众人脸色苍白,纷纷告罪赔笑,尤其是韩氏兄弟,口口声声说都是误会。
淮阳世子却没心情理会他们,转身走向石聆,面色凝重。
石聆双目望向远方,对眼前之人视而不见,面色平静,看不出思绪。腊九有些担忧,想要上前,却被初十使了个眼色。黄兴等人也自发推开。
视线落在石聆脸上,淮阳世子面色稍缓,道:“阿聆,此事是我不对,是我不该瞒你。”
不只一件,每一件他都有错。
石聆闻声,终于把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落在这张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只是,她没有如众人所料想的那样去质问眼前之人的身份,而是不容置疑地道:“我要见阿莞。”
淮阳世子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石聆仿佛对紧张的氛围毫无感觉一般,缓缓垂眸,视线落在自己手腕间的墨色玉镯上,清楚地说道:“袁清,带我去见阿莞。”
他们说的,你说的,我都不信。
我只有亲眼看见,我一定要亲眼看见。
若说淮阳世子先前心里还存着安抚和息事宁人的心思,在听到石聆唤他的一瞬间,他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翻身上马,吩咐道:“黄兴,这边你处理。初十,带腊九和其他人去住处。”
淮阳世子高坐在马背上,逆着夕阳,看不清表情。
他向石聆伸出手。
“我带你去见阿莞。”
石聆看着高出他许多的大马,一咬牙,不顾似玉的惊呼,搭上眼前的手掌,纵身一跃,落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