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在我看来就不算是可怕的敌人,所以不担心老氏会如何,至少她暂时不会对我有什么大的动作。年氏也不是个傻的,其实在我看来,府里最明白的人莫过于她。
从年氏进府到现在,不管胤禛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对于她在面上都是恩宠有加,而乌拉那拉氏也晓得年氏与年家这层关系的紧要,对年氏也是百般纵容。
年氏虽然进府时的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心思明镜的聪明人,常常以体弱多病为由闭门不出,守着那一方小院过着比我曾经更加低调不显的生活。除了那次小格格病故时引起的轩然大波,几乎就没有再出过什么岔子。即便是在乌拉那拉氏被禁足收权,她被指派代为掌管府中事务的那段时间,她依旧是将大大小小的事情交予我决断处理,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
在我看来,年氏越是这样,越说明她是个聪明冷静的,再加上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后她那边的反应可以看出,其实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却不会随意插手,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用看似自然的默契配合着做出最恰当的回应,让所有人都不会感到突兀和不自在。
我应该庆幸年氏始终都没有与我为敌的打算。这一点从她掌权的那段时间里,她有意无意间传递出的一些意思可以感觉到。其实我也从未想过与她为敌,因为我很清楚,不论从哪方面来说,一旦与她成为敌人,最后输的恐怕会是我——因为任何男人都很难拒绝一个温柔如水的聪慧女子,更因为在强大的家族背景和大局利益的需要下,冷静理智的胤禛不管对我有多少情意都是可以牺牲的。
不过,我也不可能与年氏为敌。因为年氏很清楚胤禛对她的宠爱与纵容是因为什么,即便她生下子嗣,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威胁到弘历和弘昼两人的地位。试想一下,假如胤禛只能是王爷,那么年家和年羹尧的作用就不存在了,即便不提胤禛对我的情意如何,单说以乌拉那拉氏与我的关系和对弘历、弘昼两个孩子的看重,年氏的孩子就无论如何越不过“长幼有序”这个规矩。可是倘若胤禛坐上了那个位置,年氏也很清楚她的孩子更加不可能有立储的机会,只因为年家背景太大,年羹尧又太过强势,胤禛又岂能不担心外戚之祸,相反我和钱氏都没有庞大的家族背景支撑,这样顾虑要小很多。
正因为这样一些原因,她对我所要达成的目的压根没有任何威胁,即便她几乎分走了胤禛对我的所有关注与宠爱,我也会为之心痛与吃味,却依旧不会讨厌她针对她,更不会像对付李氏和其他那些女人一样痛下狠手,甚至还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予照顾与保护。因为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胤禛那份并不可靠的感情,我所求的只是自己与弘昼在以后岁月中的安然终老。
“算算日子,年氏有孕应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不管怎么说也该去探望一番才是。”我思忖着对小顺子提了句。
“格格可需要奴才去准备些什么贺礼?”小顺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言应对。
“按平常的规矩办就是,她那边想必也不缺什么,何况这种时候吃的用的都是处处小心谨慎着,不过是做个样子走个过场罢了。”我讪然一笑,转而又道:“不过,我这边会给单独给她开一副保胎的方子带过去,听她院里传来的消息说,她身子太弱,这胎恐怕还是不大安稳,宫里太医开的那些虽然有效,可是毕竟是有些顾忌,下药时难免不会少那么一二分以求稳妥。”
“格格万万不可,这孩子稳妥与否与格格并无大碍,倘若那边用了这方子有什么差池,或是被有心人做了手脚,白纸黑字怕是再生出什么是非,反而会自招祸事……”小顺子闻言一惊,出声劝道。
小顺子的顾虑我岂会不知,只是这件事却必须如此行事,无奈地苦笑叹息一声,淡淡看向他反问道:“四爷如今行事不易,年羹尧是何等精明的人,你会相信他这个时候能全心全意心向着四爷的?”
这话一出,小顺子随即默然。年羹尧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心性,旁人或许不知,可是有粘杆处背景又一直暗中帮我收集消息的小顺子岂会不知。年羹尧之前一直对其他阿哥保持着暧昧不明的关系。
当年太子被废,大阿哥又被圈后,很多人理所当然的以为三阿哥会被立为太子,年羹尧立刻示好三阿哥允祉的门人孟光祖,被胤禛知道后大骂他恶少,这件事时,我与胤禛的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胤禛对年羹尧的态度从未对我有过隐瞒,私下也曾说过年羹尧乃是利益小人,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是助力,反之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及自身,所以胤禛心里对年羹尧其实是有嫌隙的,只是胤禛为人阴沉内敛,这种嫌隙在年氏入府后,出于利益合作的需要被胤禛隐藏在了心底。而胤禛或许不知道的是,年羹尧在年氏入府后直到如今,其实和八爷党的人常有私下来往。只是年羹尧也是非常谨慎的人,这种往来十分隐秘,主要是通过胤禟的各种关系在活动,若非是我一直让小顺子盯着八爷党,就连非常琐碎的消息都没放过,也很难发现年羹尧和这些人的来往。
这件事胤禛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放心安排年羹尧去四川,作为堵截京中消息和拖延胤禵回京的最后一招险棋来用。
然而我虽知道,却不会直接告诉胤禛,因为这不仅会改变历史的原有走向,生出太多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