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生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陶醉的饮口茶,对沈捷慢悠悠道:“小捷啊,以后你要来看叔,能不能别带他?我看见这小子肝儿疼……”
沈捷掩嘴一乐,点着头斜了曲经一眼,看他满不在乎的摇晃着脑袋还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脸皮厚的也算无敌了。
其实杨同生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希望曲经和沈捷经常过来串串门儿,这俩孩子都是从小看着长大,没少倾注感情,加上自己无儿无女,每次看见他们,也能感受到一种天伦之乐。就是曲经这小子有点儿顺杆爬,但凡给他一点儿好脸,这房间里的物件指不定就能顺走几样,顺走就顺走吧,还不知道珍惜,这就叫败家啊!让老头儿一想就来气。
一老两小唠了会儿家常,自从沈捷和曲经接手园区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来杨同生家的次数明显见少,老头儿猜想俩人今天来估计就是聊园区的事儿,话锋一转,主动把话题引到了园区:“小捷,园区搞的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捷冲老头儿感激的笑笑,跟这些老人家聊天就是轻松,他们仿佛永远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话题转换的既不突兀,又给足了小辈儿台阶,听他问起曲经,也趁机给他正名:“进步多了,最近一段儿没少忙活,都是他在搞,好多事儿都不让我插手,现在人家是嫌我添乱。”
被沈捷这么一夸,曲经顿时有点儿趾高气扬,杨同生狠狠瞪了他一眼:“呦,长出息了,你咋不上天?!”
曲经一乐:“我还真想上,不过没您们这些老人家帮扶,我怕回不来。”
沈捷抿嘴一笑,又给他递了几句好话:“最近他确实挺努力,北京、天津没少跑,投资人、学校谈了不少,后面说是要搞活动……还是让他给您汇报得了。”
杨同生听完一愣,有点儿不大相信的看了看曲经,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上进的时候?半信半疑的点着头道:“变脾性了还……既然小捷都夸上了,那就说说吧……”
提到正事儿,曲经屏气敛容,不敢再胡说八道,当下将最近园区的进展情况和运营构想、以及与王宁、吴存千及青创中心接触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难得的是他在叙述过程中没带任何主观色彩,一一罗列,并逐条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只是在提到跟奥瑞公司合作计划和创业大讲堂活动时,稍稍有些夸大其词,还若有若无的带出了一丝运作上的艰难和凄惨。
当然这一丝艰难和凄惨既不能多,又不能少,火候要恰到好处,多了容易被老头儿识破他故意装可怜,少了更不行,不容易博得老头儿的同情。
在曲经整个讲述过程中,在一旁仔细聆听的沈捷心里震撼的难以形容,从幼儿园开始直到现在,她还从没见曲经这么一本正经过,要知道他之前不是胡搅蛮缠就是胡说八道,要不就是正经两句就开始玩笑,哪像现在这样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最重要还是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相当于把一篇精心构想的园区运营计划书从头到尾宣讲出来,而且随着他声调的高低起伏,更增添了几许煽动色彩——反正沈捷是被他忽悠住了,越听越觉得怎么园区的发展前景竟然还这么好呢!
杨同生也是纳闷不已,这小子向来没个正形儿,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纳闷归纳闷,老头儿可是一字不漏的都认真听在耳朵里,虽然有时听的并不完全明白,但做事情都殊途同归,终归要讲究个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能自圆其说了,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口才。
听曲经一说完,杨同生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曲经一阵气苦,在老头儿眼前晃了晃手掌:“我的亲叔,您该不是听睡着了吧,我讲的就算不引人入胜,也不至于催眠啊!”
老头儿仍然闭着眼睛拍了下他的手掌:“别捣乱,我琢磨琢磨。”
“得,您慢慢琢磨,我去书房看看”,曲经刚一说完,还没等他站起来,老头儿眼皮一抬,眼睛里精光暴涨:“不用琢磨了!说吧,你小子怎么打算的!”
曲经一乐,俯身又倒了杯茶,像是不经意的偷偷瞟了眼沈捷,见她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顿时心知肚明,一拍腿又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们哪有什么打算啊,这不是让您给拿个主意么?”
“嘿嘿”,老头儿一声冷笑:“是让我拿主意呢,还是让我拿钱啊?”
“瞧您这话说的,多伤感情”,曲经板着脸给老头纠正:“当然是主意和钱一块儿拿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什么好……”,老头儿一瞪眼,要不是碍着沈捷也在场,估计就能骂起街来,他也知道这俩人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钱,可曲经这小子实在是太让人来气了,真一句假一句的几下就能绕进去,还不承情!
看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又开始把矛头对准自己,曲经赶紧讨好:“看在我们步履维艰的份上儿,您老赶紧给指条明路吧……”
“这还算句人话”,杨同生大喇喇端坐在沙发上,微微额首:“倒茶!”
“得嘞!”曲经赶紧把茶倒好,恭恭敬敬双手捧到老头儿面前:“您老润润喉。”
杨同生接过茶碗,啜了一口,慢悠悠道:“今儿你们俩过来,那老哥俩儿知道不?”
嘿,这老哥仨怎么口气腔调都一个路数啊!半辈子交情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关系。曲经在心里嘀咕着,实话实说道:“那俩爹都知道,还特意嘱咐